草长莺飞二月天,小草冒出了头环绕着小溪茁壮成长,冷风飕飕的吹过来。
冷风吹到了山林和田野中,吹到了城里万户千家中,吹进城的冷风夹杂着一股血腥。
一进门,就能看见满地的血,老人孩子倒在一起,那老人临终时还护着怀里的孩子,可惜还是没有护住。
院子还有一个妇人被捅了好几刀,血还不断从伤口冒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遍体鳞伤的倒在房子里,他手腕被折断,额头脸上都是伤痕。房间留下个衣不遮体的女子躺在床上。
她满身伤痕披着被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脖子上还有一条床单勒住的痕迹,那么触目惊心。她不顾一切努力爬起来,双手扶着床榻看到窗户外面的情况,心痛欲绝。
女子鼻青脸肿,身上都是一些惨不忍睹的痕迹,双腿都站不起来。她费劲力气披上衣服,跌跌撞撞的走出门。
来到了孩子身边,抱着孩子痛哭流涕,一边晃动身边倒在地上的父亲,声嘶力竭。
没过一会也失去力量倒在地上,她眼中含泪,带着不甘心。
“爹!娘!我回来!”
门外响起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她心急火燎的放下包袱,一边跑一边从包袱掏出买回来的玩具。
“铛铛!姨母给你带来玩具了!快点出来吧!”她的声音那么活泼,整个人都充满阳光。
只是喊了几遍大门也没有开,不禁有些疑惑,莫非是出去做活了?
那娘亲也应该就在家里带孩子才是?她来到门口看到了大门半隐,内心突然冒出来不安的感觉。
一股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来,她一下子楞在门口。
她伸出手推开大门,眼睛看到了今生都不能磨灭的惨况。
一家五口都被人害死了,他们睁着大眼睛倒在血泊里。
胡蝶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所有,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探了呼吸,还是不敢相信,于是将死去的人翻起来仔细检查。
一边摇头不敢相信,一边寻找还有活下来的人没有。
幸好,姐姐还活着,只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抱着没有气息的孩子靠在墙角,她衣不遮体,脸上身上的痕迹诉说着她刚才的惨况。
“姐姐……”胡蝶不敢出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眼泪了。
“吴世人……吴世人……”她眼睛都抬不起来,抱着孩子的手也不愿意松,嘴里念念有词。
听到了这个名字胡蝶这才反应过来,吴世人是旭阳城赫赫有名的恶人。
仗着家里有钱强抢民女,欺男霸女,恶贯满盈,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胡家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只是因为田地和吴世人田地靠近,难免总是发生纷争。
又加上姐姐年轻漂亮,引得吴世人总是虎视眈眈,为了保护家人,胡蝶从小离家去了东阳派学武,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胡家还留有一女。
“报仇……报仇……”姐姐临终时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胡蝶伤心欲绝,她抱着姐姐哭的撕心裂肺,没一会就听见有人的声音,胡蝶怕吴世人去而复返,只能伤心离去。
但是,此仇此恨发誓定要吴世人血偿!
胡家人突然死去,吴世人贿赂官员强行说是强盗入侵杀人,还就原本胡家人的田地尽数划分给吴世人。
胡蝶蹲在暗处看着吴世人和官方勾结,一双眼睛充满怨恨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气的将身边的树皮扣下来,手指头都出血也没注意。
胡蝶有很多次可以直接下死手,可是这么杀了吴世人肯定是便宜他了,要让他生不如死家破人亡才行。
于是放弃一切,混入吴世人家做丫鬟,加上她脑灵活模样普通,吴世人的妻子没什么防备,很快将她带到了后院。
吴世人皆知好色,暴力,家中妻妾成群,孩子也有一大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那个都是霸道任性不讲理,出门欺负别人都是平常事。
想要从中选出他最喜欢的孩子下手,却事与愿违来到了最不受欢迎的吴善身边。
吴善的母亲是吴世人年轻的一时色心大发强取豪夺的,待在吴世人身边总是郁郁寡欢,怀孕后身体每况愈下,果然生下孩子没过多久就死了。
临终时为他取名一个‘善’希望他善良,不要向吴世人无恶不作。
不足月的吴善体虚,加上不得宠,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小小年纪面黄肌瘦,总是体弱多病,他一生病吴世人就不待见他。其他人明里暗里的欺负他克扣他,营养不良,挨饿受冻,身体不舒服,吴世人更加不待见他,陷入了死循环。
这样的人,报仇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身上,可是,偏偏有算命先生算出吴善能够为吴世人挡一劫。
吴世人这才将关在小院子从不见外面的吴善放出来,还让妻子安排一个丫鬟伺候他。
怕这个瘦弱的孩子夺宠,于是,吴世人妻子安排了胡蝶到了他身边。
起初胡蝶对吴世人家人都没有好想法,抱着让他们家付出代价的心理,故意透露他存着不好的心思。
除了吴世人几乎都将他当成敌人,吴世人不在府里时,他吃的是残羹剩饭,冬日睡得也不过薄薄一层摊子,冻得瑟瑟发抖,还总是被其他兄弟姐妹戏耍。
吴善喜欢读书,满身书生气息,一身蓝袍不染尘埃。
他心地善良,乐观积极,待人谦和,和吴世人完全相反。
无意间知道胡蝶诉说话都是添油加醋也不生气,和她一如既往地相处,还因为她私底下在花园祭拜家人,被人抓住后赶过来为她解释。
说是这几日思念母亲所以让丫鬟祭拜,胡蝶只是奉命办事,胡蝶没事吴善却被罚跪在花园,等到了天亮才准许离开。
一夜,天寒地冻,吴善穿的单薄冻得瑟瑟发抖,他一个人跪在花园里,一边滚动双手企图让自己不再那么寒冷。
胡蝶看他为自己受罚,单薄的背影跪在花园形单影只,心里多了一丝不忍,多日相处后,真的相信他是好人,可是吴世人的仇她又必须报。
天色刚刚亮起来,吴善终于受不住倒下了,看到他倒下去,根本来不及反应,胡蝶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了扶住即将昏迷的吴善。
吴善脸色苍白,额头滚烫,看起来受了寒发烧了。
将吴善送回房间,细心照顾他,夜深人静注视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