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情与上官浅是被分开关押的,本来设计到无锋以及老执刃与少主的死亡,她们两个应该交给长老院严刑拷打,最后是在角公子的强烈要求下,才将人留在了地牢,有角徵两宫审问,各种刑法都上了一遍,鞭刑,夹棍,水刑,针刺,无一例外
上官情本来就受了伤,严刑拷打下来,更是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一身的白衣满是血污,都快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宫远徵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上官情的十指都被从指甲缝隙里打进去了钢针,钢针带着倒刺,打进去容易,但要是拔出来,就要带出去许多嫩肉,她身上都是伤口,脚底下还踩着碎瓦片
听到了铃铛的声音,上官情有些虚弱的抬起了头:
上官情“公子……”
宫远徵慢慢走过来,静静的看着她:
宫远徵“无锋”
上官情摇了摇头,很轻的说了一句不是,但面前的人只是淡淡伸出手,装着烈酒的杯子倾斜,全都洒在了她身上,灼烧着伤口:
上官情“啊……”
宫远徵“你很聪明,知道要为自己制造证据,便将我灌醉,营造出,我同你一醉不起的假象”
宫远徵“但你的这些小伎俩,还不足以骗我”
他收回手,上官情的冷汗都下来了,她哽咽着摇头:
上官情“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是无锋”
宫远徵轻轻笑了,不轻不重的说:
宫远徵“事到如今”
宫远徵“你还不说实话吗”
上官情看着他,宫远徵看着那双漂亮的杏眼,这双眼睛曾经无数次充满柔情的望着自己,可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刺客,有了难以言明的感觉,这也许是——心疼吗
他转过身,随手拿起一把短刀:
宫远徵“你已经熬过了鞭刑和夹棍,但这只是开始,我手上的这把剃刀刀片韧而锋利,是宫门用锻造暗器的工艺锻造而成的,此刀名为蝉剃,能将每片肉都剔得薄如蝉翼,光是一条腿,就能剔一天一夜,令人生不如死”
他说着,将旁边的面具拿了起来,放在上官情脸旁边比对着:
宫远徵“这么漂亮的脸,若是带上这面具,在浇上热油,轻轻转动上面的纽扣,就可以把人的眼睛,完整的挖出来”
上官情害怕的缩了缩,一脸恐惧的盯着宫远徵,那人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比这满屋的刑具还要恐怖:
宫远徵“这些东西在我的佳酿面前,都不值一提”
上官情渐渐落了眼泪,也许是太害怕了,她就这么看着宫远徵,颤抖着开口:
上官情“你能不能……放过我姐姐”
上官情“徵公子……”
上官情“我真的…不是无锋”
她满身是伤,却还是眼含泪水的说着请求的话,宫远徵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口有阵莫名的沉闷,不适:
宫远徵“你是不是认为自己真的国色天香,可以迷惑得了我,让我答应你的任何需求”
宫远徵“上官情,你和你姐姐一样,总是带着一张,虚假的面具”
他的手轻轻拂过脸颊,缓慢,有些痒:
宫远徵“你虽比上官浅漂亮,却没她聪明”
宫远徵“上官浅会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宫远徵“可你总是,得寸进尺,一点一点,反复的去试探我的底线”
宫远徵轻轻笑了笑,扶住她的手,看着血肉外翻的指甲,上官情十指纤纤,十分的漂亮,用了刑后满是血腥,却仍旧带着一种凌虐的美:
宫远徵“给你用刑的人倒是怜香惜玉,若是换做我,那你这手,怕是就保不住了”
宫远徵笑着放手:
宫远徵“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在这基础上再给你用一遍”
他眼含笑意的看向上官情:
上官情“公子当真如此狠心的,我与公子朝夕相处,便一星半点的信任都不曾有吗”
宫远徵“信任?”
宫远徵似乎觉得有些可笑:
宫远徵“你是觉得我像宫子羽那般愚蠢,才会被一个女人迷到鬼迷心窍吗”
宫远徵“信任,呵”
宫远徵“你还不配”
他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挑了挑眉,上官情但是没有意外,毕竟宫远徵从小就没有安全感,肯定是不会轻易交付真心的,看来今天又要遭不少罪
宫远徵抬起手,落在她的小腹上,慢慢摁了下去,隔着伤口,更加疼痛难忍,上官情疼的低下头,呼吸颤抖着:
上官情“徵公子……手下…留情……”
宫远徵“留情?”
宫远徵微微一笑,手下用力:
宫远徵“你我之间,何来情”
宫远徵“况且无锋之人,也会有情吗”
无锋的人的确没有情,但上官情抬起头,疼的都是眼泪,声音不稳,很是可怜:
上官情“可我不是无锋……”
宫远徵“那你是谁?”
宫远徵“上官家的庶女吗?”
宫远徵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因,但上官情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眸微微一动,就是一颗浑圆的泪珠,全然一幅被冤枉的伤心模样:
上官情“徵公子……”
可那人就像看不到她的惨状一般,转身开始挑选毒酒:
宫远徵“进入宫门,夜间潜入医馆,引起我与哥哥的注意”
宫远徵“可你的目标是我,所以哪怕哥哥躲得那么明显,你也假装没有看到”
宫远徵“利用哥哥的正,使你留在宫门”
宫远徵刚挑好一杯,却又不自觉的停了一下,手移向别处:
宫远徵“但留在宫门的女人,除了侍女,便只剩下了新娘”
宫远徵“可宫唤羽死了,宫子羽心仪云为衫,哥哥又选了上官浅”
宫远徵“那宫门之中,便只剩下我一位公子”
宫远徵“年近弱冠,位高权重,在合适不过”
他挑了一杯,慢慢走过去:
宫远徵“你很清楚,在没有解开你身上的谜团之前,我哥不会放你走”
宫远徵“所以”
宫远徵“他一定会让我选你做新娘”
宫远徵走过来,抬了抬手中酒杯:
宫远徵“你做了什么,可还要我细细说给你听”
上官情缓了口气,仍旧坚持说道:
上官情“公子不妨说说”
上官情“我做了什么”
上官情“何故如此冤枉我……”
她这般楚楚可怜,倒像是宫远徵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了
但宫远徵可不吃这一套:
宫远徵“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抬起手中的酒杯:
宫远徵“多日水米未进,应该渴了吧”
宫远徵“我这里有上好的佳酿”
宫远徵“保证让你,回 味 无 穷”
他说完,毫不留情的掐住上官情的下巴,把毒酒灌了进去,清冽的酒香混合着药的苦涩,如果是其他入口的酒,宫远徵会调制的完全没有苦涩之味,但用来审问犯人的毒酒,就会把苦味保留下来,上官情怕苦,宫远徵就选了最苦的一杯
一杯毒酒灌下去,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慢慢的,从胃开始,整个喉咙开始疼起来,像是有无数蚂蚁啃咬着,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
上官情“啊!”
宫远徵看着她,皱了皱眉,眼中是自己也不曾发觉的——不忍:
宫远徵“现在,你还要嘴硬吗”
上官情“我真的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上官情“我真的不是无锋”
她疼的说话都说不清楚,唇都咬出了血,宫远徵伸手掐住她的下颚,眸中似乎带着一些急切:
宫远徵“只要你说,我就给你解药”
宫远徵“你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一直死咬着上官家小姐的身份怕是行不通了,看宫远徵的样子,不审出什么,一定不会罢休:
上官情“我的确不是——上官家的女儿”
上官情低下头,死咬着唇,疼的没有力气,宫远徵闻言却莫名松了口气,将解药塞进了她嘴里:
上官情“我不是上官家的女儿……但我也不是无锋……”
上官情抬起头,发丝凌乱,有些黏在脸上,有汗水,有泪水:
上官情“我是……孤山派遗孤……是孤山派掌门曾一夜醉酒,与山脚底下的,青楼女子所生……”
上官情“公子可以派人去查,去问,问那里十七年前,是否有一个名为水仙的歌姬”
宫远徵“口说无凭,我如何信你”
上官情看着他的眼睛,迟迟没有说话,宫远徵也没有催,只是静静的等着,因为他知道,到现在这个地步,谎言已经没有用了,她只有说实话,也只能说实话:
上官情“两年前……公子曾带人前往孤山派探查,看其是否与无锋勾结”
上官情“可是在返回的路上,却被无锋的四方之魍万莫哀袭击,身受重伤,被一女子所救”
宫远徵听着她的话,竟然愣住了:
上官情“那时候我十五岁,下山看望母亲,遇到了公子……”
上官情“我见公子气息微弱,性命危殆,便将公子带到了一处山洞”
上官情“为公子……处理伤口……”
宫远徵想起了两年前,那时候他十七岁,同无锋魍交战后身受重伤,倒在山间,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结果却被一个女人带到山洞里,当时他以为是无锋的人,还差点把人伤了,那本至阳之法的秘籍,便是那个女人给他的:
宫远徵“那本秘籍,你是从何处而来”
上官情“那本秘籍,是我母亲家传之法,阴阳双书,那时我见你命不久矣,便将书从家中取出,留给了你”
上官情“后来无锋的刺客找到了那里”
上官情“为了,掩护公子,我披上公子的披风,引走无锋刺客”
上官情“我姐姐下山找我,遇到歹人,幸得宫二先生相救,也是遇到了他们,我才脱险”
宫远徵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他记得那个漆黑阴冷的山洞,记得那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她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找来许多干草生火,一点一点给他处理伤口,而宫远徵当时还差点把人当成刺客杀了
——你是谁
他的刀横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宫远徵迷迷糊糊的,只听见她有些害怕的声音:
——我是孤山派二小姐
孤山派二小姐,宫远徵回过神来,却看面前的人已经低下头,了无声息,他顿时神色一凛,连忙伸出手:
宫远徵“上官情!”
宫远徵放下锁链,人倒在他怀里,上官情受了太多伤,本来愈合能力就很差,接二连三的酷刑折磨,已经让她很虚弱了
宫远徵把人带回徵宫,派人去查孤山派十七年前的事情,去查孤山派被灭门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