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大门敞开,一缕缕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杦彩色的光肆意射出,悠扬的钟声响起,惊飞了的鸟雀来回撞在玻璃上找不到出口。
少女洁白的长裙被彩玻璃射出的光染指得斑驳迷离,她被人指引着踏上黑白相间的大理石,一步一步朝着祭台走去。
两侧对称站立着的信徒传唱着颂词。
“风神啊,是你用无限的慈爱和超然的大能,把我们这卑微的人,从将亡的蒙德救赎出来。”
“我们的救主巴巴托斯大人啊!你的荣光充满了这殿,我们因信奉你……”
荧走近看到了祭台中心有一位美丽的女人直直的望着她。
再近些,她看到了女人脸上优雅的微笑,淡雅洁白的长裙和自己相似的着装。
再近些……
直到她站立到在祭台前,抬头与女人对视。
忽视了祭台右侧的神父的热忱的目光。
“仪式开始。”神父道。
不,有什么不对。
颂词还在接着唱。
“为此,我们欢喜快乐,并乐意把自己当作活祭,毫无保留地完全奉献给你……”
那女人眼神空洞,依旧望着她来时的方向,眼皮没有跳动,美丽的微笑像是石化在苍白脸上,双手优雅地交叠,如同永不凋零的干花。
方才,给了她对视的错觉。
“圣女阁下,她很美吧。”
“她……”荧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
“这位是上任圣女。”神父解释道。
女人依旧保持着姿势,僵硬的站立,或许不止么久,或许还能更久。
“请饮下杯酒,继任这位的职位。”神父继续道。
“无需在意,阁下,您也会如她一样通往永生。”
牧师切尔托着酒盘托,银色细纹酒杯立在中央。
“您是多么幸运啊,能永久供奉风神大人!”那语气听起来虔诚恭敬。
永生?呵……永生。
她的指尖触碰到酒杯壁,却迟迟未进行下一步动作。
酒面波澜不惊,有光闪过,荧微微抬头,外面阳光正烈,照亮了整个教堂,只是落在身上居然还有些凉意,鸟儿还在往玻璃上撞,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口。
“所谓的‘永生’就是像她一样身死,被做成石蜡吗?”她收回手,扯下面纱。
“容我拒绝。”
少女轻声的一句话如细石坠入湖面激起千层浪,众人闻言后皆哗然,颂词中断。
“这可由不得你!”神父脸色一瞬阴冷挥动袖袍,“抓住她!”
不给荧反应的机会,几名教徒涌上前钳住她的手,任她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
“放开我!”
“阁下……哦不,尊敬的圣女大人,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笑得狰狞,撕掉开始和善的伪装,端起手边的酒杯走近,狠狠掐住她的下巴。
“乖乖的配合仪式完美落幕才是聪明的选择。”
荧被迫和他狠戾的眼神对视,神父握住酒杯前倾欲将酒灌入她的嘴中,荧金色的眸子坚定清澈似是有火焰在燃烧。
她狠狠咬上他的手。
“哐当!”酒杯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水洒了倒映一片光影交错。
“贱人!”神父狠劲甩开手,踉跄几步,表情因疼痛更加扭曲。
男人狂怒,手飞快扬起,面前的少女因禁锢无法动弹,巴掌欲要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凌厉的箭矢席卷着风的肃杀之意擦面而过,飞箭裹风刺透某人举起的手心,直到穿过后方祭台中心女人的头颅,箭影随羽毛消失散去,干花枯萎得到了被迫盛放的解脱。
鲜血滴落在地板的酒水中染红倒映的教堂,飞鸟携风找到了出口。
哀嚎声响彻教堂,挟制荧的教徒们惊恐的后退一哄而散,少女在慌乱中被推搡跌坐在地上。
她隔着人群往箭矢的源头望去,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翠绿色的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
明明是一张温柔的脸,此时却只给人感觉到冷冽的寒意。
原来不是梦……
“你是谁?!”男人的左手血肉模糊,用右手死命按着撑起身体,愤恨的向他嘶吼。
“巴巴托斯。”少年不带情绪,冰冷的开口。
男人惊愕失色,扭曲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随后狰狞地狂笑。
“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哈……哪里来的疯子,居然妄想冒充风神大人!”
“谁都别想阻碍我完成仪式!”
他快速从身后抽出匕首狼狈地爬到荧身边,抡起手刺下,倾刻间被风的屏障弹飞,撞在华丽的石柱上。
少年毫无情绪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翠绿的眼瞳中暗流涌动,左手缓缓抬起,狂风肆起,风穿过指缝化成具象的弓显形,山雨欲来。
“凄惨的哭喊声响彻天空,神的手降临世上,万能的神创造了你,今天他将招你回天国……神的审判。”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回荡在教堂。
神明悲戚肃穆,他俯视着倒地的男人,箭矢缠风离弓刺透被审判者胸口,炸开血色的花森然凄厉在狂风中摇曳。
幸存者瑟瑟发抖,没有人再敢质疑他的身份。
狂风停息,终于,他的目光向少女投去,他微笑,温柔的风褪去了不适宜的寒冰。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像光驱散黑暗,神明降临于世,成为了她永恒的救赎。
少年伸出手,如同那个月光下的午夜。
“我来找你了。”语气雀跃的少年,与前刻肃穆的神明判若两人。
“巴……”她迟疑道。
“是温迪哦。”他笑着打断她的话。
荧搭上他温热掌心回应,少年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轻拥住她。
与神明交错的少女靠在他温热的胸口轻声道:
“嗯,你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