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逃,就干脆逃到蝴蝶的体内去。
不必再咬着牙,打翻父母的阴谋和药汁,不必等到血都吐尽了,
要为敌,就干脆与整个人类为敌。他哗地一下脱掉了蘸墨的青袍,脱掉了一层皮,
脱掉了内心朝飞暮倦的长亭短亭。脱掉了云和水。
这情节确实令人震悚:他如此轻易地又脱掉了自己的骨头!
我无限眷恋的最后一幕是:他们纵身一跃,在枝头等了亿年的蝴蝶浑身一颤,暗叫道:来了!
这一夜明月低于屋檐,碧溪潮生两岸。
只有一句尚未忘记,
她忍住百感交集的泪水,
把左翅朝下压了压,往前一伸说:梁兄,请了,请了--
——陈先发《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