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好像很久没见的人,找不到话题。我也不想要去跟她找话题聊。她车开的很慢,风轻轻的吹在我的脸上。虽然是微风,但是一月份的风向来狠毒,像针刺进了皮肤,让人很不舒服 。
“小敏,我的衣服有个帽子,你要是冷就转进去躲着吧。”她带着头盔,但是好像知道我冷似的。也可能是因为我们都穿了棉袄,这种天气也确实没有多暖,今天出了一点点的太阳,但是根本感觉不到温暖。“没事,不冷,而且我穿的袄子,这袄子也有帽子,如果我冷的话我带上帽子就行。”我一边敷衍的回答道,心里却在想心里或许更冷吧,这样的童年创伤,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冷和刺痛感···
“其实你的事情你妹妹跟我说过了···”
“外婆走了吗?”
我和她同时开口,我不知道现在的家是不是还是那个掺杂着委屈和故意冤枉的家,我故意问了那么一句,虽然我知道很可能我回去还是会看见,但是我也想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哦,我把她送回去了,她在我们这也经常和你弟弟弟妹们吵架。你妹妹也受了她不少委屈,你妹妹那天跟我说,你吃了她很多亏,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这话的意思是怪我?自己的女儿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信任,向来是她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像是我家皇太后一样供着,像极了古代宫廷里的宫斗戏,本来没有的事,她妈说就是对的,我说的就是错的,我曾经在多少个漆黑的夜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多希望她能多信任我。像其他的爸爸妈妈一样给我擦干眼泪告诉我:孩子,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下这么重的手的。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我依然没有等来过“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想,或许这一辈子我是等不到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会让眼泪掉下来,这是我的不甘。
“我妹跟你说了?”我在和她说话的时候连忙举起手把眼泪擦干。我轻轻的这个小动作生怕被发现,之前我坐她车的时候她经常骂我说“你要死吗?一直动什么?”今天也是很奇怪的没有挨骂。你说其实我真的不害怕吗?其实我想我比谁都害怕,今天是我最害怕的一天。
那个时候我多希望有一个人像天使一样牵着我的手坚定的对我说“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我看见了你太多的委屈。我舍不得你再在这里继续受苦了。”可是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不知道为什么外婆这样讨厌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遭受那么多不平等的对待。我只知道我不想在那个父母的家,让我憋的喘不过气,让我觉得我是个局外人。让我觉得我像一个多余而且没有父母疼爱的人。
曾经我看着别人家妈妈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我看着他们离开,我还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开的地方,心里想:如果这是我的妈妈该有多好,这么的疼爱我。看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如今我的回来是会受到那一份迟来的亲情还是依然黑脸相向呢?
“哪个不说话呢?”她突然的开口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这个时候也确实找不到话说,可能人越老话越多吧。她跟我阐述着外婆怎么欺负弟弟妹妹们,说我外婆怎么样欺负我弟弟小宝。我不经想起她为什么在40岁的时候还要生下我弟弟。起初说什么我奶奶喜欢男孩,所以必须得再要一个男孩儿,后来我才知道,根本跟奶奶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自己就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又何必怪奶奶?我想着都觉得讽刺又可笑。
“妈,小宝现在在哪读书?读几年级啊?”
她突然开口的讽刺一句,“还不是在龙吟小学读书,不然还能去哪?现在在读三年级。”我想想也是,小宝都已经7岁了,他又是在正月里出生的。我大他10岁,今年我17,他也7岁了。“说起你弟弟哦,你弟弟跟你一样懒的烧蛇吃,人胖的没有办法。”她习惯性的讽刺,我已经习惯了,我也不愿意和她多说。觉得这样的人凭什么当母亲?从来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自己惯的儿子如今还要怪我?“那懒你怪谁呢?”我第一次反驳道,“自己惯事的呀,这不让你儿子干那不让你儿子干的,以后连媳妇都讨不到,现在他的日子比我当年好多了吧?”她顿时说不出话来。可能自己也觉得理亏吧。
下午3:27分我们已经到家了,看着那熟悉的家,父亲正在细数从我们家池塘打捞出来的淡水鱼说到:“哟,回来啦?”我“嗯”一声慢慢回房间,放下手里置办的年货。看见我弟弟从二楼下来,看着我手里的水果和三只松鼠大礼包坚果。开心的问到“大姐你回来啦?”这个时候我妈也进了家门,说到“你是闻着水果的味道下来的吧?”我打量着面前才7岁的老弟。看样子我妈对他真的很好,才7岁的年纪应该有100多斤的体重。“小宝,你应该减肥了···”我缓缓开口。其实之前印象里的弟弟还是一个鹅蛋脸,瘦瘦的,很可爱。现在在我面前的完全就是一坨五花肉站起来了。
我看着少了我妹妹,我们家是清水房,我想我妹妹会不会在2楼啊。我问了我母亲,我母亲说我妹妹在2楼写作业。我就想着跟着水果还有零食去看看我妹妹。
到了二楼门口,我却没有进去,我看着我妹妹像我当年一样在写作业。我没有舍得去打扰她。因为我想着当年我学刑法的时候也是这样,慢慢的写作业。一大本一大本的词典放在了旁边,我当年悄悄的办理转学,父母想着我应该没有在读书了,觉得我的学历比不上我妹妹。就一直对我抱有歧视感。他们觉得我不管什么都不如家里的弟弟妹妹,弟弟是男孩儿,不需要多拼命,生下来就有一个房子。可惜呀,现在女孩儿都比较务实,一看是老家的房子,没有什么价值。换我呀,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小山里面度过一生,更别提以后他们的儿媳妇儿了。
我妹妹看着我站在门口一直都没有进去,却招呼我“姐姐,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呀?快进来呀!”我们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她觉得没有话跟我说,我也觉得没有话跟她说。但是看着彼此的脸都觉得心里会快乐很多,因为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路。而且我们身上留的都是一母同胞的血。或许亲情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吧,我只有看见我妹妹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快乐。她是我留在老家的一缕幸福吧,但是彼此都长大了。好像彼此都挺忙的,她需要专心的学业,我呢,有学业,还有事业。但是依然感觉很亲切。
就这样,我和妹妹一直聊从前的事,说着最近大家的改变,以及现在在走的路。她问我有没有过后悔,我说我从来都不后悔离开我们老家去城里面。我说其实我觉得一切都不只是有外婆的错。我更难过的是母亲的态度,以及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的干干净净的。好像自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这才是我最难过的。妹妹也感同身受,有所体会。妹妹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都刻骨铭心,“母亲当年打我的事也不承认。”
不知不觉的,我们聊到了6:00,想想这个时候也应该做饭了。跟妹妹说完以后,我就下楼煮了饭,去我们隔壁的菜地砍了几颗莴笋,父亲是爱吃鱼的,他已经把鱼杀洗干净了。然后让我去把鱼做了。我心想妹妹现在既然有学业要做作业,那我也就没有打扰她,让她放心的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