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魏无羡才慢慢平静下来,魏羽扶着魏无羡让他坐在了床上,而自己在找来了一个椅子,坐在了魏无羡对面。
魏羽见魏无羡彻底平静了,才问道:“你被丢下乱葬岗前,都发生了什么?你金丹怎么了?”
魏羽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不问直接说出来,恐怕就算是魏无羡也会起怀疑吧。
魏无羡解释道,原来当初魏无羡和江澄被虞紫鸢送走后,在湖上飘了一段时间遇见了江枫眠,然后他们向江枫眠解释后,江枫眠把解开的紫电又重新将他们绑上了,然后和他们说了些事,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符纸,点燃了符纸,然后江枫眠就活生生消失在了他和江澄的眼前。
后来船到岸了,紫电也解绑了,变回戒指回到了江澄的手指上,然后他们又因为担心江枫眠,虞夫人和魏羽以及师弟们,便划了回去,等到了的时候莲花坞早已被岐山温氏占领了,也听到了虞紫鸢,江枫眠,魏夜然身亡的消息,但同时也遇到了温情姐弟俩。
但在遇到那俩人前,魏无羡和江澄决定要去眉山虞氏找江厌离,却没想到中途江澄居然自己跑回莲花坞偷遗体去了。
然后魏无羡追了过去,随后就遇到了温宁,在温宁的帮助下救出了被抓住的江澄,以及虞夫人和江枫眠的遗物,还有魏羽的那把扇。
魏无羡看到那把扇时,还是不相信的,但听温宁说完全找不到魏羽的遗体时,理智断了,后来还是温情过来给魏无羡扎了一针,让魏无羡暂时睡了过去才好点。
至于魏无羡的金丹,魏无羡本来想对魏羽隐瞒的,但看魏羽的眼神又不忍心隐瞒,便都说了出来。
江澄因为回去偷遗体被发现而被化去了金丹,江澄那期间情绪一直不好,见到温情姐弟俩也没好脾气,后来在魏无羡以抱山散人之名义将江澄骗到了夷陵的一座荒山上,然后让温情将他的金丹刨给了江澄,他刨完后没等伤口恢复就下山了,结果下山后遇到了温晁,然后被温晁扔进了乱葬岗。
“掉下来后,我迷迷糊糊期间感觉有人抱着我,对我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现在想想那人是你吧,哥哥。” 魏婴看向魏羽道
魏羽点头,但没说话。
别看平日里他很宠魏无羡,但对江澄也不坏。
所以听到江澄被化了金丹,也有点心疼,毕竟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忙不过来的时候还得让江澄多陪陪魏婴。
他问魏无羡:“江澄他……有没有怪你什么的?”
魏无羡摇头道:“没有。他没怪我,也没说什么,但他说我有一身英雄病,见人遇难就救,害得把你也连累了。”
“连累不至于,况且是我自己想做的。” 魏羽道
魏无羡想起魏羽刚刚说这里是乱葬岗,而众所周知乱葬岗是怨气与怨鬼的据地,而且……
魏无羡扫了眼魏羽全身,疑问道:“哥,你不是都喜欢穿白蓝色的衣服吗?现在怎么都换成红黑色了?”
魏羽反问道:“不好看?”
魏无羡摇头道:“没有,哥穿什么都好看!”
魏羽咳了一声,“油嘴滑舌。”
如果现在魏羽不是散着头发,那么他那双红彤彤双耳现在恐怕已经暴露在魏无羡眼前了。
随后魏无羡和魏羽就这样对视了半天,明明什么也没说,但魏无羡还是明白了什么,他担心道:“哥,也就是说……你也没金丹了?!”
魏羽想了想,道:“也不算没有。还有一半,但灵力只出不进,不过若有人给我输送灵力,那我还能继续用灵力。”
魏无羡想了想,道:“那能少用就少用吧,大不了我来保护你!”
看来魏无羡是知道了,但没全知道。
魏羽看着动力满满的魏无羡,微微一笑道:“嗯,那就拜托阿婴了。”
后来的两个月,即便没有魏羽的辅助,魏无羡也很快的熟用怨气了。
在这两个月内,除了去熟练运用怨气,魏羽和魏婴还时不时研究符咒,以及那把铁剑。
魏无羡看到铁剑后问魏羽能不能把铁剑给他,魏羽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给了。
而魏无羡最先研究出来的是符咒,虽然只是在驱邪符咒上贴加了四笔,但这四笔也改了整张符。
寻常的符,效果为驱邪,而魏无羡改的符,为招邪。
而魏羽也不是没有进展,但进展的方向却不是符咒。
当晚魏婴与魏羽对视了一眼便并肩离开了乱葬岗,在路上魏无羡还顺手折了一根竹子,削成了一只笛。
笛音响起,唤万尸。
而魏羽则不用器也能唤万尸,更何况他修为比魏无羡高,在魏无有失控症状时他就会接手魏无羡所召唤出来的万尸。
魏羽和魏无羡到的第一站便是温晁身藏的监察寮,他们做的第一步便是将全部的驱邪符上贴上四笔,将符咒逆转,随后又将一名鬼婴藏于王灵娇床下的箱子里。
做好这些魏无羡就出去和魏羽并肩站在院子里等待时机了。
趁着这空闲的时间,魏羽看着这一片漆黑的夜空,不禁想起,六岁那年的事。
当年他亲眼目睹了这世的父母被温氏之人所害,但当时的他还太矮了,赶过去时又已经过了好久,而又正好看见一堆身着温氏校服的人在围攻他父母,当时就觉得那群人不对劲了,但又说不出哪不对劲。
但在修了鬼道之后,他再次回想起来就知道哪不对劲了。
那群人……是已死的温氏子弟,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怨气很高,而且还是一群。
即便是武力超高的魏长泽和藏色散人也抵不住众多的怨鬼,更何况他们在夜猎中耗了灵力。
而魏羽在知道杀自家父母的仇人是怨鬼后,感到了一丝无助感,是怨鬼,那这么多年过去早已魂飞魄散了吧……
“啊!!!” 王灵娇的惊呼声打断了魏羽的思想。
随后又听到了屋里传来一阵骚乱,没多久便见温晁慌张的叫着温逐流,然后出现在了窗户那。
魏羽和魏无羡见人出来了便开始动手了,但将温晁打得半死之时,温逐流才赶上将温晁从魏羽和魏无羡手下就走,而魏羽和魏无羡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途中还是用了怨气,使阻拦他们的温氏弟子自相残杀。
与此同时,另一边江澄与蓝忘机,蓝惜羽碰面。
江澄冷然道:“蓝二公子,蓝公子”
蓝忘机神色肃然,颔首道:“江宗主。”
蓝惜羽朝江澄行礼,道“江宗主。”
三人打过招呼后便无话可说,带上了各自的修士,沉默地御剑而行。
两个月前,蓝氏双璧和蓝惜羽与江澄一场奇袭,从温晁的“教化司”中将各家子弟被收缴的仙剑夺回,物归原主。
三毒、避尘,以及蓝惜羽的洛灵,这才回到他们各自手中。
蓝惜羽见江澄腰间的两把剑,便知是魏羽与魏无羡的剑,问道,“魏大公子与魏二公子还未找到么?”
江澄看了他一眼,似是奇怪他为什么忽然问起魏婴与魏羽,答道:“没有。”
他看了看腰间的随便与洛伊,道:“我这边的人还没找到他们,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就把剑还给他们。”
未过多久,三人带着一批修士赶到了温晁藏身的监察寮,准备夜袭。
还未进门,蓝忘机目光一凝,江澄皱起了眉头。
阴气四溢,怨气横生。
然而,大门两旁的符篆却是完好无损的。
江澄比了个手势,他带的修士们散开,伏到围墙之下。
他则一挥三毒,剑气袭出,撞开了大门。
进门之前,蓝忘机的目光在大门两侧的符篆上一扫而过。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
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
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是温家的门生。
江澄用三毒把一具尸/体翻了个身,看到这张惨白的脸上挂着横七竖八的血痕,道:“七窍流血。”
蓝忘机站在另一边,道:“这具不是。”
江澄走了过去,发现这一具尸体两眼翻起,面目全非,口边流着黄色的胆水,是被活活吓死的。
他手下一名门生道:“宗主,察看过了,全都死了,而且,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
绞死、烧死、溺死、毒死、冻死、割喉死、利器贯脑死……江澄听完后,森然道:“看来今晚的任务,有别的东西帮我们完成了。”
蓝忘机默然不语,率先入屋,蓝惜羽紧随其后。
温晁的房间屋门大开,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女尸。
这具女尸衣衫轻薄,口里塞着半截凳子腿,竟然是因为强行想要把这截桌子腿吞下肚子里,才活活把自己捅死的。
蓝惜羽站在蓝忘机旁边,他看着江澄将那具女尸鞭尸,又见他朝着这边走来。
蓝惜羽见蓝忘机与江澄在讨论符咒的事,便出去走向院子,仔细观察那些尸体,发现有些尸体上缠着怨气的同时还缠着些灵气。
蓝惜羽看着那点灵气,稍微放心了一些,这些灵气是魏羽的,也就是说他没事。
但也只是稍微而已,毕竟魏羽消失至今已经有四个月了,谁都不知道魏羽与消失了三个月的魏无羡去了哪儿。
江澄和蓝忘机出来时正好看见蓝惜羽在那观察这一具尸体,蓝惜羽见蓝忘机和江澄出来了,起身道:“忘机,江宗主。”
然后又问道,“那几张符纸有什么问题吗?”
蓝忘机点头,道“多了几笔,需带回去调查。”
蓝惜羽想了想,道“那先兵分两路吧,忘机先回去调查符纸的事,我与江宗主一路,去找魏无羡与魏夜然交还佩剑。”
蓝忘机点头答应,而且在监察寮内没有发现温晁和温逐流的尸体,江澄推测他们一定是朝着岐山的方向逃去了,回姑苏调查符纸的事一人就够了,蓝惜羽跟着江澄,多一人是一人。
第二日,蓝忘机才赶上江澄,拿出那张上次符咒,道:“这张符,被逆转了。”
江澄道:“逆转?何为逆转?”
蓝忘机道:“寻常符咒,驱邪。此符,招邪。”
江澄愕然:“符篆——还能招邪?闻所未闻。”
蓝忘机道:“的确闻所未闻,但,经测验,它确实有召阴集煞之能。”
江澄接过那张符仔细端详,道:“只不过添了几笔,就倒转了整张符咒的功能?这是人为?”
蓝忘机道:“所添共计四笔,乃人血所绘。整座监察寮的镇宅符篆,都被改动过。笔锋走势为同一人。”
江澄道:“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谁?诸家名士里,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干这种事。”
随即,他又道:“不过无论他是谁,目的和我们一致就行——屠尽温狗!”
两人随情报一路北上,每过一地,都能听闻当地出现惨死怪尸。
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身穿炎阳烈焰袍的温家修士,都品级颇高,修为了得。
然而,全部死状凄厉,死法花样繁多,且都被曝尸于人潮汹涌之处。
江澄道:“你觉得,这些人也是那个人杀的吗?”
蓝忘机道:“邪气甚重。应是一人所为。”
蓝忘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有些尸体上的邪气掺和着些许灵气,不多,不注意的话胜似无。”
江澄哼道:“邪?这世上,还能有比温狗更邪的吗!”
蓝惜羽想了想,还是微微提点了一些,道:“忘机,江宗主,你们不觉得尸体上的那点灵气有些熟悉吗?”
蓝忘机没察觉到是因为他与魏羽不是很熟,而江澄被蓝惜羽这么一说,停下脚步,蹲在尸体旁去仔细感受那点灵气。
而蓝忘机和蓝惜羽也停下了。
没多久,江澄猛然的站了起来,漏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态。
江澄感到毛骨悚然,但又有点庆幸地道:“是大师兄的灵气!但不可能,大师兄他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蓝惜羽也知道江澄想说什么,魏羽的那把扇魏无羡消失前放在了江澄的床边。
更别说当初连魏羽的遗体都没找到,当时很大的概率是魏羽已身亡,但如今属于魏羽的那点灵气却附着在了一具尸体上。
也就是说魏羽确实没死,但这四个月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找不着人。
追杀至第四日深夜,三人终于在一处偏僻山城的驿站附近,捕捉到了温逐流的踪迹。
那驿站有两层楼,楼边就是马厩。蓝忘机,蓝惜羽与江澄赶到时,刚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楼内,反锁了大门。
三人忌惮温逐流的“化丹手”之技,不便打草惊蛇,不从门入,而是翻上屋顶。
江澄强忍胸中滔天的恨意,磨着牙齿,死死盯着瓦缝,往下望去。
温逐流一身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个人影,脚步拖沓地上了二楼,把这这个人放到桌边,再奔到窗前拉下所有的布帘,遮得密不透风,这才回到桌边,点起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依旧苍白阴冷,眼眶之下却有两道浓重的黑色。
桌边的另一个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脸都遮在斗篷里,像一团脆弱不堪的茧,缩在斗篷里瑟瑟发抖,喘着粗气,忽然道:“不要点灯!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蓝忘机抬起头,和江澄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同样的疑云。
这个人一定是温晁。但温晁的声音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尖又细,完全不像是温晁?
温逐流低头翻找袖中事物,道:“难道不点灯,他就发现不了吗。”
温晁呼呼地道:“我们、我们跑了这么远,跑了这么久,他、他们应该、抓不住我们了吧!”
温逐流漠然道:“也许。”
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跑!”
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死定了。”
说着,他一下子掀开了温晁的斗篷。这一掀,屋顶上的两个人俱是一怔。
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一颗缠满了绷带的光头!
温逐流一层一层剥皮一样地把绷带剥下来,这个光头人的皮肤也暴露出来。
这张脸上遍布着不均匀的烧伤和疤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煮熟了一样,狰狞而丑陋,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人的影子!
温逐流取出药瓶,先给他吃了几粒药丸,再拿出药膏,往他头脸上的烧伤上涂抹。
温晁疼得呜呜咽咽,然而,温逐流道:“不要流泪,否则泪水会让伤口溃烂,疼得更厉害。”
温晁只得强忍泪水,连哭都不能哭。一点摇曳的火光之旁,一个满脸烧伤的光头人龇牙裂齿,嘴里发出含混的怪声,火光将熄不熄,昏昏黄黄。这景象,当真是无与伦比的恐怖。
正在这时,温晁尖叫一声,道:“笛子!笛子!是不是笛子?!我听到他又在吹笛子!”
温逐流道:“不是!是风声。”
然而,温晁已经吓得摔到地上嚎叫起来,温逐流又把他抱了起来。看来,温晁的腿是出了什么问题,无法自己走动了。
温逐流给他涂完了药,从怀中取出几个包子,递到他手里,道:“吃吧。吃完继续赶路。”
温晁哆哆嗦嗦捧起来咬了一口。
见状,江澄想起了他和魏无羡逃难那日的凄惶惨状,两人连一口干粮都吃不上,此情此景,当真报应不爽!
他满心欢快,嘴角扬起,无声地狂笑起来。
突然,温晁像是咬到了什么,露出极其可怕的神情,把包子扔了出去,尖叫道:“我不吃肉!我不吃!我不吃!不吃肉!”
温逐流又递了一个,道:“这个不是肉的。”
温晁道:“不吃了!拿开!滚开!我要找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我爹那儿!”
温逐流道:“照这个速度,还有两日。”
他说话非常实诚,绝不夸张,绝不作假。
这份实诚却让温晁痛苦万分,哑声道:“两天?两天?!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再多等两天,我又会是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
温逐流豁然站起,温晁吓得一缩,以为他想一个人逃跑,忽的知道害怕了。
所有的护卫都一个一个惨死在他面前,只有这个温逐流,是他最强的仰仗,也是最后的仰仗,他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温逐流、温大哥!你别走,你不能抛下我,只要你带我回我爹身边,我让他把你升成最上等的客卿!不不不,你救了我,你就是我大哥,我让他认你进本宗!今后你就是我大哥!”
温逐流凝视着楼梯的方向,道:“不必。”
不光他听到了,蓝忘机,蓝惜羽和江澄都听到了。
驿站的楼梯那边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脚步声。
有两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走上楼来。
咚、咚、咚。
二人慢慢地走上楼来,一人身着黑衣,身形纤长,腰间一管笛子,负手而行。
而另一人身着血红色宽袖外袍,一样黑衣,身形与前方黑衣差不多,但大部分时候身形是被外袍遮挡住的。
屋顶上的蓝忘机,蓝惜羽和江澄双双把手压在了剑柄上。
然而,等到那二人悠悠地走上了楼梯,其中一人微笑着回过头后,看到了那张明俊面容的蓝忘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嘴唇地颤了颤, 无声地念了几个字。
江澄几乎当场就站了起来。
是魏无羡!
然后江澄立马擦觉到了什么,他猛然的看向魏无羡身后的身影。
而那身影也随之走到了魏无羡身旁,一张与魏无羡七分像的脸,一头墨黑色头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发丝搭在前面,衣服与外袍也换成了红黑相间的。
是魏羽没错了。
可是,二人中的其中一人除了那张脸, 整个人从头到脚, 没有一点像原来的那个魏无羡。
魏无羡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
而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 俊美却苍白, 笑意中尽是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