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魏羽才从昏睡中醒来,魏羽醒来后见屋里没人,便起身穿上床边新备的外服,而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换了。
魏羽猜应该是魏无羡或者江澄换的。
而现在身上已经没昨天晕倒前那么疼了,但还是觉得伤口火辣辣的,魏羽现在有点担心的是魏无羡和江澄,毕竟被他们二人看见了那么血腥的一幕,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魏羽出门后去了莲花湖之畔,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而那里是魏无羡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等魏羽到时,果然发现魏无羡和江澄以及师弟们都在,但都坐在湖边,什么都没做,一脸沉重的样子。
魏羽感到有点奇怪,以往他们不是在射风筝就是在摘莲花。
魏羽走过去,但由于晕了一整天又有伤在身,声音没了平日里的疏离感,问道:“今天一个个的怎么了?”
魏无羡和江澄以及那些师弟们猛的看向他,眼神里全是惊喜,然后都起身往他这跑,边跑边道:“哥/大师兄!”
都想扑上去时,才想起魏羽身上还有伤,便都停在了魏羽前面,魏无羡担心地问道:“哥,你没事了吗?昨天伤的那么严重,今天就下地了。”
其中一个师弟,点了点头,道:“是啊,少主叫我们过去帮忙,当时看到那场面的人都被吓到了。不过,大师兄,你做了什么事让宗主夫人对你下手那么狠?”
魏羽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无需担心。”
另一个师弟,撇了撇嘴,道:“不是什么大事宗主夫人会下狠手么。”
但任师弟们怎么问都问不出来,最后只好作罢。
解散后,魏无羡和江澄跟随魏羽一起回了魏羽的房屋。
江澄才开口道:“是因为为了解除阿姐和金子轩的婚约导致的吗?”
魏羽什么也没说就点了点头。
之后又沉寂了许久,魏无羡道:“两个月后我和江澄要去岐山百家清谈会,大师兄身上有伤要养,就别去了。”
然后轻声道:“今早早饭后宗主夫人就出门了,虽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但大约是婚约的事没错了。”
魏羽听魏无羡叫他大师兄时,愣怔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魏无羡是生气了。
魏羽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道:“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然后想到了江厌离:“师姐那儿……能瞒多久是瞒多久吧。”
江澄哼了一声,道:“你觉得阿娘回来后会瞒着阿姐吗?”
魏羽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会,但……”
江澄双手抱胸打断道:“但是什么?想必阿姐知道后肯定会难过的。你别说现在你打鼓退堂了,事情做都做了,不敢去面对不像你。”
沉默了一会,魏羽轻声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江澄,谢谢你。”
果然魏无羡和江澄走后过了一会江厌离就来了。
魏羽让江厌离进来了,但他一直低着头没去看江厌离。
江厌离见魏羽一直低着头,便没提婚约的事,将汤放在桌上后,她走过去摸了摸魏羽的脑袋,轻声细语道:“阿然这是怎么啦,怎么不看师姐了?”
“前不久就听师弟们说你醒了,准备来看你的,但被阿娘拉着聊了一会,所以没马上来看你,阿然是因为这事在生我的气吗?”
魏羽连忙摇头,抬起头,道:“师姐,不是的!我不会对师姐生气的!”
江厌离笑了笑道:“那就好。”
魏羽见江厌离没打算提婚约的事,便自己提出了:“师姐……对不起,毁了你期待的婚约……”
江厌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倒是你,你为了解除这桩婚约,被阿娘打了,傻不傻?”
然后不等魏羽反驳,道:“婚约固然重要,但你对我来说更重要。昨日你受伤了,伤成怎么样,伤的有多严重,我都不知道。还是阿澄带着医师回来,我才知道你受伤了。阿澄和阿羡也都遮遮掩掩的一直不让我进来看你,直到侍女带着几件血红的衣服我才知道你伤的很严重。”
随后江厌离又将魏羽说教了一顿,而魏羽也很认真的在听,也没打断江厌离对他说教。
江厌离说了一会后便嘱咐魏羽把汤喝了,即便已经辟谷了也要喝完。
江厌离见魏羽应下了便放心的走了。
江厌离走后魏羽便喝完了那碗汤。
两个月后,魏无羡和江澄他们去了岐山百家清谈会,而魏羽则去送了他们一程。
将魏无羡和江澄他们送走后魏羽回到了房屋,平日里云梦因为有魏无羡他们在所以极为热闹,但如今他们一走整个云梦便都安静了,这让魏羽有一点点不习惯,但他想想岐山百家清谈会为期七天。
魏羽这么一想,那一点点的不习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趁着这七天安静的时间赶紧修炼吧,不然之后又得被盯着了。
魏羽身上的伤其实在这两个月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魏无羡和江澄以及江厌离都不同意让他去岐山百家清谈会,魏羽劝不动他们,他也只好妥协了。
七日后魏无羡他们回来了,果然不出魏羽所料,他们回来当天虽然高高兴兴的和他说了好多清谈会上的趣事,但之后直到伤好为止一直被魏无羡和江澄盯着不让修炼了。
其实魏羽伤好后也被盯了些日子,魏无羡一开始不让魏羽去修炼的,但后来看见魏羽早练回来时的轻松步伐,且从身上换下来的里衣没带血迹才放心心让魏羽修炼。
又过了两个月,而距离魏羽伤好已过一个月。
这日下午魏羽打坐完就去莲花之畔找魏无羡了,他刚到就听见江澄对魏无羡说:“你的飞了那么远,还射得着吗?”
魏无羡道:“你猜?”
然后魏羽就听到一声轻微的破空而去声,然后击中了什么,魏羽微微抬头便见一个风筝被射落,联想刚刚的声音便知道是魏无羡射的。
魏羽走过去后便见魏无羡他们都在飞檐走壁地打闹着,无人去捡风筝射落的风筝,魏羽无奈地直摇头。
然后下一秒魏羽就看见两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突然闪现到了魏无羡他们前面,然后其中一名侍女拿着一只风筝和一只箭,对魏无羡说了什么。
魏羽见状赶忙往那走,刚到就听见另一名侍女说:“你倒老实。”
然后两名侍女往两旁分开,从后面走出一个佩剑的紫衣女子来。
江澄见到她,露出笑容,叫道:“阿娘。”
其余的少年则恭恭敬敬地道:“虞夫人。”
来人正是虞紫鸢,魏羽的师娘,虽然魏羽从云深不知处听学回来后虞紫鸢就一直没锻炼魏羽,让魏羽自己独自修炼了。
按理来说,应该叫她江夫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一直都是叫她虞夫人。
有人猜是不是虞夫人性格强势,不喜冠夫姓。
对此,夫妇二人也并无异议。
但很多弟子在虞紫鸢面前叫她虞夫人,但私底下还是会称她为宗主夫人。
虞夫人出身望族眉山虞氏,家中排行第三,又称虞三娘子,在玄门之中有一个名号“紫蜘蛛”,报出来就能吓着一批人。
年少时便性情冷厉,不喜与人打交道,与人打交道便不讨喜,嫁给江枫眠后也常年夜猎在外,不怎么爱留居江家的莲花坞。
而且她在莲花坞的居所和江枫眠是分开的,独占一带,里面只有她和她从虞家带过来的一批家人居住。
那两名年轻女子金珠、银珠都是她的心腹使女,总不离身。
后来即便有魏羽将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了,虞紫鸢也没与江枫眠同屋,但他们二人的感情却肉眼可见的缓和了。
虞紫鸢看了江澄一眼,道:“又在和魏无羡疯玩?过来给我看看。”
江澄挨到她身边,虞夫人纤细的五指捏了捏他的手臂,在他肩头啪的一拍,教训道:“修为一点长进也没有,都快十七岁了,还像个无知幼子,整天只知道跟魏无羡瞎闹,让你多学学魏夜然,结果你整日和魏无羡玩闹,你以后可是要做江家家主的!”
然后虞紫鸢就看见在众子弟身后不远处的魏羽,唤道:“魏夜然,你给我过来!”
魏羽一怔,然后连忙上前,道:“宗主夫人。”
说完后便听见周围的子弟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魏夜然会当众叫虞紫鸢为宗主夫人,虽然知道归知道,但当众叫还是第一次。
虞紫鸢没在乎称呼,她捏魏羽的手臂和捏江澄的手臂一样的力度捏了捏,道:“修为又长进了一些,虽然有三个月没练了,但即便这样还能长进也算不错了。”
听虞紫鸢这么说周围的子弟又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大师兄的修为又长进了!?”
魏无羡习惯了似的摆手道:“这有什么?以我哥的天赋就算一年没练了也能长进许多。”
虞紫鸢皱眉骂道:“你也知道你哥有此番天赋,你身为他弟弟,天赋自然差不多哪儿去。但你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整日带你的师弟们与江澄玩闹,还时不时去闹魏夜然,荒废了此等好天赋!”
魏无羡惊讶道:“我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吗?莲花坞里最上进的不就除了我哥还有我吗?”
少年人忍性不高,就是要驳几句嘴。
魏羽见情况不对,轻声呵斥魏无羡道:“魏婴,莫要对宗主夫人无理。”
魏无羡心中一堵,咬了咬牙,不服道:“我有说错吗?我只不过是说了事实罢了!”
魏无羡说完转头就跑了,其实魏无羡心堵的原因是魏羽因为他对虞紫鸢无理而呵斥了他,魏羽对他生气他的心都没那么堵过。
在魏无羡转头离开时魏羽胸口一疼,他握紧双手,没去阻拦魏无羡离开。
而子弟们见魏无羡跑走了,便一个个的都跑过去安慰魏无羡去了,只剩下江澄,魏羽,虞紫鸢和金珠银珠了。
魏羽见江澄也想过去,便道:“江澄,你也去吧,替我安慰一下魏婴。他刚刚恐怕不是为了修为的事才闹的,大致……是因为我呵斥了他。所以,拜托你了,江澄。”
江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江澄走后,魏羽轻轻地叹了口气,虞紫鸢道:“看见魏无羡伤心了却没有一股脑追上去安慰他,做的不错。”
魏羽苦笑了一声,道:“宗主夫人,还是说回您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虞紫鸢哼道:“看在你晚上不会来用饭的份上告诉你好了,岐山温氏派特使来传话了。温家以其他世家教导无方、荒废人才为由,要求各家在三日之内,每家派遣至少二十名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他们派专人亲自教化。”
“你如今伤好了,修为也高了一些,更别说,你是仙门百家张口闭口的人物,岐山自然不会放过你。即便你百家清谈会没去,他们还特意提起了你,你不去也得去了。”
魏羽点头,道:“我知道了,宗主夫人。我会去的,就算他们没特意提起我……为了保护魏婴,我也会去的。”
虞紫鸢拍了拍魏羽的肩,便带着金珠银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