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纸币随风飘落，敲锣打鼓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只剩下一座空荡的大堂，各处挂着各式各样白色的布，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
正中央的台上放着一个黑白相框，里面是一个相貌昳丽的女子。
“哒――哒――”
年轻的少女踩着运动鞋，穿着臃肿的校服，眼圈红红的，死死盯着面前的相框。
“妈妈……”
――“以后你就叫桑眠吧，蚕眠桑叶疏，刚好是盛夏，我希望我的眠眠可以像盛夏一样精彩。”
――“我希望你好好学习，拯救世界？”
――“眠眠，妈妈爱你。”
支离破碎的片段如同刻在骨髓里一般清晰，即使已经过去五年。
“眠眠……”
桑眠回头，熟悉的影子出现在了门口。
“妈妈只能陪你到这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桑眠失神般追了过去，但是影子很快就散了个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下。
“你没有爸爸诶，大家快看！她没有爸爸诶。”
小孩子的嬉闹声传来。
这是她上学之后的事情了。
“我妈妈一个人比你们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加起来还要厉害！”
桑眠慢慢地走着，像是要把过去的时光都走完。
“放我走吧，我应了诺，要完成的。”
飘渺的声音幽幻。
“你该想想你自己，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自己？”
桑眠的眼神迷惑了，她自己？
七岁之前，她想要被一户好人家收养。七岁之时，她想要和妈妈过完一辈子。十八岁之时，她想要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二十三岁之时，她应诺前来。
“当你完成了诺言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呢？”
“回去？留下？”
桑眠抬眸，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奶团子，低着头红着眼圈，固执地念叨着自己是个灾星。
“自然是我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过的潇洒，活得高兴。”
“我妈妈和我说过，一个人只有活出自己的样子，才算值得。”
“而人间值得，年少也值得。”
女孩昂着头，仰望万丈高空，眼里不是胆怯，而是向往。
金光一闪，桑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通透无比，舒服极了。
“你，通关了。”
幽幻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倒是感觉越来越远了。
“多谢。”
女孩并未回头，大步向前走。
“还挺有礼貌。”
.
“你就是我们的神女？主掌预言？“
“能不能行啊？”
“你给我站住！你不是说那里没有危险的吗！我家小主子，命陨了！都是你，你个灾星！”
“沈老爷子，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可你这孙女……”
字字珠玑，窗外的小奶团子背着墙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低低地哽咽。
沈含钰站在远处的石板路上，抿嘴看着窗边的另一个自己。
……
景色变得虚幻，似乎是在抓补着什么。
窗外的小奶团子长大了一些，而面前庄重朴素的大门横在了面前，小小的身影独自站在门前，身后人来来往往。
真是固执地不像话。
沈含钰背对着大门，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有些心底发寒，不住地往后迈了一步。
——“吱呀”
轻掩住的门，看起来坚持，却被轻易地开了一个口子。
沈含钰怔愣在原地，僵硬地转身，习惯地伸手一推，大门就完全敞开，白发老人站在门后，和蔼地看着她。
看起来，应当是等了她许久了。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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