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
斩天剑悬在她的雪白的脖子上,谛冕的双手毫不留情……
沧九旻杀了谛冕,苏苏笑了,委屈而又心喜得笑了,她幻想着,她们日后的神仙眷侣生活,一切都结束了。
可就在那一刻,她的面前,沧九旻成了魔神,他的内心在流泪,却还得冷酷无情的掐着她的脖子,将黎苏苏对她的念想一一抹碎,兆悠真人,这辈子到死都永远相信着他,回想师父的死,没错,应验了魔神的话本,但,如今,同悲道已经开启,魔神生,同悲道生;魔神灭,同悲道灭……三界四洲,除了魔神,无人可以关闭同悲道。我,想做仙门弟子沧九旻,可是沧九旻拯救不了苍生,但是魔神澹台烬可以!我,多想告诉黎苏苏这一切,可是告诉她又能如何?到时候,我陨灭,世上除了她信我,不过是让她永远沉浸在痛苦里独活吗?不,她可以成为神明!只要她修炼无情道,她可以替我继续保护苍生!她可以不用活在失去我的痛苦里,只当是眼拙,看错了人!她更可以成为神明,好好的为她自己活下去!如此三点想来,终是比只让她记住有一个曾经爱她的澹台烬强太多太多了……
她还相信他,可嘴上却说着绝情的淡薄之话;他多想告诉她一切,可却用多少的暗示泯灭那些情……
大江东去,昏烟滚滚,龙车上紫黑色服装的二人,默默经过墨河。他想再和她度过一些美好的时光,创造了意念的盛国叶府,见了故人,那冰面,那亭子,那曾经共同画苍生符的房间……尽收眼底,可故人归不去,只是过去时,她那晚就想与他告别了,送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意味为何的吻。他们又回到了冥夜和桑酒,他又想无论在哪,都要再给她一次三书六娉,明媒正娶的婚礼……回首,回首,篱下白衣来否?回眸,回眸,故人东去能回?
他们二人的心里都默默做着决定,初妧一直在后头跟着,她恨苍天:“为什么要给她像苍天一样的能力?上帝视角俯瞰众生,他人是误会而错过,而她是一切都知道,却无能为力的心酸,她隐身,她动不了手,她说不了话,她只能用微弱的仙术疗疗伤,瞬移跟着,她知道一切,却没有知道她的存在,更言她现在自己隐身,如同窥心般,也知道黎苏苏和澹台烬内心几何!可她说不出,说的话,没有人能听见……”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初妧知道这一切,命运弄人,她无法改变,但唯一的慰藉,是她可以记住--澹台烬说冥夜桑酒的爱情若不是有般若浮生,谁又会记得?他们二人的情,又有谁可以记住?魔宫大门的打开,澹台烬伸出了手,黎苏苏犹豫了,可她信,她信他,她想永永远远的信他!她还是伸出了手,一步一步,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二人的背影,在初妧的眼中,是多么恍惚,多么迷离,背影在颤抖,她的眼,将万年不再干涸……
他知道她还在相信他,知道他有他的计划,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她在等,她还怀揣希望……但他亲手要捏碎这最后的念想,无情道,当真是不可怀有情之的~
初妧懂,她什么都明白,澹台烬的用心良苦,他想在那日,再骗黎苏苏一次~她矛盾着,来日,澹台烬的死已是定局,她到底该不该告诉黎苏苏真相?不告诉,黎苏苏是想知道澹台烬的深情的,让苏苏半明半糊的,她过意不去;告诉,这又不是澹台烬所希望的,尽管她成了神明以后,她,内心交错着,想怒吼,却无有声音开发泄:“为什么?为什么?苍天什么都要告诉我,可却又像囚禁着我,让我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受到痛苦,却手无束鸡之力,却又让我苟活着,这是在折磨我的心理吗?”她挣扎着,可这就像她的宿命一般,她不信命,但又无奈现实。
魔潭中,她看着自己干裂的唇已沧桑至极,早不如当年胭脂扣面,盛衣出席……她将手指放在唇边,面无表情的咬破手指,鲜血欲滴,她颤抖的抹在唇上,甜甜的,腥腥的,倒是自嘲般的艳丽。潭水中,这,似乎很美,很美,满足她自己那无助的内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