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情迟迟不能平复。
仅仅只是那一瞥,便让她内心无比雀跃。
心随之重重地一沉,心跳加速,不自然的红晕爬上了耳根。
她目送着他一步步走远。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她的心上敲打。
日渐西沉,她终于等到了母亲。
车上放着她爱吃的零食,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拆开零食包装袋。
“别掉车上。”母亲提醒她。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过几天出去旅游。”
楚弦歌呛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不补课了?”
“反正没多少天假,而且也就最后一次了,接下来这一年,你都要好好努力了。”
“知道了……去哪里?”
“没定,你自己选。”
“噢。”
巧克力的味道在嘴里绽开,醇厚的、香甜的。
“我想去看海,还想去爬山……”
“我想去草原上骑马,嗯去爬雪山也行。”
“不对夏天的话还是应该去凉爽的地方,往高原去就凉快。”
“坐飞机还是高铁啊?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要不试一下坐火车?”
“明天散学典礼,然后放假是两周多,啥时候走啊?玩多久?”
“玩一周吧,我觉得可以后天出发。”
……
母女俩说说笑笑一路,先前的阴霾也随之悉数散去。
像泡在蜜罐里,一颗心浮浮沉沉。
是了,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在享受着父母全部的爱的同时,也肩负着父母的厚望。
这样,或许就够了。
……
“熙玥。”
顾怀温敲了敲门。
紧闭的房门,里边时不时传来抽泣声。
方才在饭桌上,父亲将她狠狠地责骂了一番,并且扣了她所有零花钱,把她反锁在房间里。从小被骄纵着长大的顾熙玥哪里受的下,又哭又闹。
远处,父亲和母亲还在争吵。顾熙玥给顾家口碑带来的损失可谓是巨大。从前的烂谷子事被一并翻了出来,新账加旧账带来了股价暴跌。
父亲又愁又急,偏偏顾熙玥好面子不肯让步,这才酿成如今的局面。
突然,客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叮叮当当,清脆至极。
是父亲伸手打翻了饭碗。
争吵声静默了一瞬,紧接着就是父亲愤怒的声音。
“梁茵,这几天我忍你很久了!你能给我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吗?”
“清涟倚靠着杨家,看在清涟和我一损俱损的份上,她的家里会解决问题!而你呢?除了在这里哭喊,你还能做什么?!”
“和清涟比起来,简直是一无是处!”
“梁茵!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了!”
这里谁不知道杨清涟就是众人的眼中钉呢?她的名字,是顾长恒不堪的过往,是梁茵不光彩的手段,是顾怀温肮脏的出身。
如今却被骤然提起。
众人都默了,包括暴怒中的顾长恒。
佣人识趣地走开了。
顾怀温见状,赶忙走下楼,上前去拉父亲,给他端来一杯温水,示意他消气;又急忙将母亲拉到一边,抚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
梁茵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落。顾长恒气鼓鼓地喝了水,杯子重重一摔,转头进了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了梁茵和顾怀温。母子二人相对无言,空气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
“唉,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父亲发了这么大的火,怕是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院子里的顾楚昀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眼里止不住的戏谑。
“可惜了我的母亲,如今被当做了伤害他人的工具。”
“哎呀,这叫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啊。”
“也是,一个靠妻子发家的软饭男,一个靠手段上位的小三,简直就是绝配。”
“你说对吗?管家爷爷~”顾楚昀挑眉看向管家,笑意盈盈。
管家两边都不敢得罪。他好歹是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个年头,老爷的两位夫人他都认识。
眼前这位的生母,人品毋庸置疑。而另一位虽不敢恭维,可他也不敢指手画脚。
更何况,顾楚昀背后就是杨家。如今的顾家已如风中残烛,更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毁了这一切。
“那我还是改天再来好了,可是不知道顾家还等不等得起呢。”顾楚昀作势要走。
管家见状,连忙拦下了他。
“这就去通报老爷,请您再等一等吧。”
顾楚昀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他也挺着急的,总不能一拖再拖。
但某人肯定比他更急。
院子里静悄悄的,花园餐桌上亮着一盏小灯。
顾楚昀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所谓的父亲。
母亲叫杨清涟,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她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像水一样温柔、包容。
作为长女,她是家里的门面,在外人面前必须无时无刻保持着完美的姿态;作为长姐,她是弟弟妹妹的榜样,同时扮演着母亲和姐姐两个角色。
她是千金大小姐,却始终没能过上骄奢纵欲的生活。
她是忍让的、是妥协的;是温柔的、是细心的;是乖巧的、是懂事的。
正是她的性格,造就了她短暂而绚烂的一生。
她做过最叛逆,也最错误的事,恐怕就是……
嫁给我的父亲——顾长桓。
她素来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而顾长桓不一样。
他们是高中同学。彼时,一个是众人眼中的天花板——美貌与实力并存的学霸;一个是叛逆嚣张的纨绔子弟。
或许是一昧地安分惯了,他像一串火苗一样,点燃了她平淡的人生,给她带来了不尽的新鲜感与放纵的欲望。
这些新鲜感与欲望,成为了束缚她的枷锁,断送了她的美好未来。
谁也想不到:多年以后,一代女神会折落在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手上。
当年外公得知两人在交往的消息,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一定要两人分手。谁知一向乖顺的母亲在此事上却是执拗的不得了,死活不肯松口。为此,两人的关系一度很僵,甚至闹到差点断绝父女关系。
虽然不知道外公最后怎么同意了,但悲剧还是酿成了。
不,我想,结局一开始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