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昀在来的路上找其他村民打听了有关穆阳的事。
“你说穆阳？她是个好女孩嘞。我家那小子以前和她玩的可好了。”
“穆阳啊，我想想，是个很阳光开朗的人。说实话，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我们每个人都很意外，也都挺惋惜的。”
“她吗？我有点记不清了，她和我家的当年是同班，成绩好，性格又好，很讨人喜欢。”
“你问穆阳啊，还不是她姐姐害的！可惜了，那样好的一个女孩。”
“穆阳不是在村子里失踪的。她跟别人去了大城市玩，好像是在商场里走丢的。不过听我说，你就别打探这件事了，都过去很多年了，没什么人记得的啦。再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没人在意。有人说是穆颜，可穆颜也跟别人走了啊，现在顶多是在背后骂两句。”
……
穆颜跟别的男孩子跑了？
这个男孩子……会不会是许晏宁？
顾楚昀这才细细打量起她来。
穆颜的五官很立体，长相属于明艳大气的那种。瞳色很深，睫毛长长卷卷。头发被随意挽起束在脑后，几根发丝自然垂落。皮肤很白，颈上一条细项链衬得高贵。她本就清瘦，黑色的露肩长裙更显得身形修长。
像……
一只矜贵的黑天鹅。
此时的她，正从包里抽出纸巾擦去嘴边污渍。
“这里有些偏。”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穆颜感慨。
“不止有点。我们村处在两个城市的交界处，离两边的市中心都很远。加上山岭阻隔，交通不算很方便。自己开车来不会很方便。”
“是。看到了，路比较窄，并行都难。”
“比之前好多了。要不是后来有车的人多了，才好好地修了路。而且开回来很容易把车弄脏，还……特别招摇。”穆颜叩了两下桌子，“该怎么说，为一点利益吵起来打起来都是常态。就是……别人看你面生，就会欺负你。”
她的手撑在桌子上，话虽是对顾楚昀说的，目光却落在远处。
“比如现在……看那边。”
她用眼神示意顾楚昀看路对面的店铺。
两个妇女在门口吵架。一个叉着腰，理直气壮；一个手指着对方的鼻子，气势汹汹。
“好像是那家人的小孩把人家店里的东西偷了，店主的小孩知道后去人家家里把那东西拿了回来。那个偷人家东西的小孩又说是店家欠他的迟迟没还他就直接拿了，另一个又不承认。一来二去就在人家楼下吵起来了，后来就打起来了。喏，现在不就，家长在吵了。”
这次上菜的是个年轻女孩，扎着高马尾，笑靥如花，身上洋溢着青春活力。
“我说穆颜，那个，”她放下手上的盘子，指向那个站在店外的，“眼不眼熟？你肯定认识。”
“谁？”穆颜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迟疑地问出了那个名字“阿华？”
“是咯。”
“啊？不是，她，她有孩子啦？”
“是啊，十六岁就被她妈嫁咯。”
“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
穆颜长叹一口气，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开。
“对了，等会送我过去。”
“知道。”
少女蹦蹦跳跳走开了。
“她是？”
“我小学同学，赵司遥，跟我一个年纪。她父母在这里做生意，暑假应该是回来帮忙的。她好像是在大城市念的初中高中。那边那个，赵芷华，应该没念成高中，跟我同岁。”
顾楚昀看一眼那边吵架的女人，又看一眼穆颜，没说话。
“唉，只能说，旧时代的不幸。”穆颜又叹气，“可惜了，她是个很聪明的人。”
“可惜，她们家并不需要她太有才华。”
“她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至少我认识她时，她是这样的人。”
“她学习能力很强，攒钱都是买书自学，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和我和司遥都玩的挺好。”
“她本来也想去城市读书的，父母不给，就只能留在村里了。”
“该怎么说……或许她是颗蒙尘的明珠吧。”穆颜撑着脑袋，“可惜，现实已经完全打破了她的梦想。”
她……如果看见我和司遥的话，心里应该很有落差吧。
顾楚昀出声，拉回她的思绪——
“你要怎么回去？”
“到镇上坐大巴车。”
“我可以送你，顺路。”
穆颜有些半信半疑地打量他，刚想开口拒绝，却听他说……
“因为，我还想在你这里打听一些事情。”他微微笑了一下，“就当做是交换，可以吗？放心，你不想说的，我就不问了。”
“……”
“你不回答，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午后的阳光灿烂，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
他的笑容，亦如风般温和。
“走吧，车在那边。”
……
事情就是这样了。
路上他确实没有再问有关穆阳的事，而是向她打听了村子里的人和事，后来又聊到了现在的家庭、个人的理想之类的。
总之还挺投缘的。
只是两人默契地避开了过往。
或许吧，他们对彼此的过往都格外好奇，但这些事是不能言说的心事。
至少……对方还无权知道。
顾楚昀，她听穆阳提过几次。
她口中的顾楚昀，小小瘦瘦的。如今看来，变化还真是不小。
穆颜在自己脑袋上方比划了两下。
她高167，算上鞋子上差不多170。
他高出我半个头……
嗯，是挺高的。
夜空，繁星璀璨，月华如霜。
万家亮起灯火，一派繁华景象。
既热闹，又宁静。
投身于烟火之中，置身于喧嚣之外。
她的身影，
浸入浓浓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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