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神色不明的看着中也因病痛,而苍白的脸——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碎了。剧痛使他的身体不住的颤动,冷汗一滴滴的落下,浸湿了枕头。
中也自上次开了污浊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起初太宰治并不知情污浊对身体会造成极大的负担,只以为会虚弱一段时间。直到这次,才知道中原中也的荒霸吐失控,对身体形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生命力仿佛握在手里沙子一般,越是治疗越是崩溃。如今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除了准备后事什么都做不了。
太宰治还是坐在椅子上,转一圈,脸上带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蛞蝓真是逞强啊~”
中也这个没有大脑的结构以为这次只是像往常一样,这种程度后遗症,只要没有死和没有事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太宰治不明显的皱了皱眉。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吗?连有遗症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随着中原中也的生命慢慢走向了枯萎,太宰也愈加阴郁起来,这些日,他努力去寻找能够延缓或治愈荒霸吐失控的方法。
但人类永远无法与天意抗衡。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无法接受中也离去,明明两个人都深深厌恶彼此,又没有多重要。
对啊,又没有多重要……
所以太宰治再也没有来过中也病房,也没参加中也的葬礼。像是不屑又像是逃避般。
像是深深讨厌着即将死去又闪烁着的人性。
将中也的死抛在脑后。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宰仿佛失去了平时那种轻松又跳脱性子。像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在深处掀起了痛苦的暗潮,只有太宰治本人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下意识忽略了。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河里漂流,或是在咖啡店里找小女仆殉情。
武装社的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打扰他。
可深沉的浓厚的悲伤已经要从他身上溢出来。
他的生命力仿佛随着中也的离开随之干涸。
太宰治以为他会溺死在某条河里,让水流充斥进肺里。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流失。
或者他会死于跳楼,像是抱着恶趣味一样死于重力手上。因为中也虽然口口声声的说要杀了他,但心里始终觉得闲着没事杀他做什么。
中也希望太宰活下去。
但中也离去的这一天来得太突然,太宰明明还活着,但随着中也的离去他的灵魂也随之而去了。在这个氧化腐败的世界空有一个躯壳在行走。
所以在某天他突发兴致去潜入了中也的房子。这个曾经被精心收拾的家因主人的逝去被时间蒙上了灰尘,他拿走了中也收藏里最贵重的帕图斯红酒。
他像一个摇曳的影子般,游荡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汽腾满房间,他喃喃道“中也,我所追求的有价值的东西,好像不约而同的在得到手的一瞬间便消失了。”
他躺在放好水的浴缸里,鲜血弥漫在温热的水中。已经失去高光的眼睛,无神的盯着旁边一瓶开完的帕图斯红酒。
“之前总是抛下中也离开,这次可不可以等等我。”
你是我藏在心底的一首斐然诗,于这破碎的乱世,我常常木讷,你划过我心中的火柴,抬眸与我四目相对,轻轻的说,我是这个乱世中最耀眼的存在。
遇见你之前,我的灵魂是如此单薄无味,渴望一场暴雨的倾盆,为我冲走所有的烦恼与焦虑。
乱世里的我提着灯漫无目的的行走,四周阴暗成灰,似乎我也变成了一粒微尘一份残缺的细小的生物,找不到方向。
直至你握住我的手,做自由的风。
大雨终于落下,打湿了我的衣裳,也打湿了我的灵魂。我终于不是单薄无味的个体,因为有你引领我走向属于我生命的乐章。
“You can rain on me”
(你可以向我倾诉)
我的斐然诗啊,让我们一起将残破的岁月补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