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宫,沐春风等在宫门前,见华锦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师父。”
“嗯。”
华锦看他一只手接过自己的药箱,另一只手却还拿着动千山,忍不住皱了皱眉,“啧,我们是去看病,又不是去杀人,带剑做什么?”
沐春风笑道,“咱们是不去杀人,可也得防着别人杀咱们呀。”
华锦反应了过来,抱臂叹息,“唉,啧,这天启城真是麻烦,真想早点结束这些事情,去蓬莱岛找神仙。”
沐春风连忙说道,“师父要是去蓬莱岛,可一定得带上我。”
见她一副‘带你干什么’的样子,沐春风清了清嗓子,靠近了她说道,“只有我们青州沐家的雪松长船,才能到那儿。”
华锦又一次见到了有钱人的力量,吐槽道,“那你还是先把你的医术提升一下吧,否则去了神仙也不会见你的。”
“哦~”
沐春风笑了笑,跟着华锦一起上了马车,出了宫。
宫闱之外停着另一辆马车,一只手撩开窗帘,阴狠的目光盯着华锦的马车离去,冷笑一下,放下窗帘在车里坐好。
“这个小神医,的确有些麻烦。她本不该出现,也是时候该消失了。”
萧羽看向坐在一旁的暗河大家长,苏昌河,问道,“你觉得呢?”
苏昌河闭目养神,淡淡的说道,“可以。”
萧羽的笑意并不真切,“当初大家长说,助我灭掉雷门,也说可以;前几日,说替我杀掉董太师,也说可以。但是雷门还在,董太师也活得很好。大家长,暗河的杀手们,是不是需要更强一些啊?”
苏昌河睁开眼,语气平静的看向萧羽,“殿下,你是觉得我暗河,未曾尽力?”
“不~”萧羽脸上的狠厉生生破坏了他英俊的外貌,“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方法,能够让暗河的杀手们,变得更强。”
白王府。
藏冥为颜战天倒了杯茶,萧崇难得有些放松的说道,“大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颜战天喝了口茶,开口问道,“所以,查出来那些暗河,是听谁的指使了吗?”
九皇子萧景瑕单纯的说道,“哎哎,我猜啊,这应该是萧楚河,演的一出苦肉计。”
萧崇想也不想就反驳了他,“不会是老六,定是老七从中作梗。”
萧景瑕皱眉说道,“这赤王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萧崇提点道,“景瑕,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小看老七。”
萧景瑕抿了抿嘴,低下头,不再反驳。
颜战天打听道,“所以,现在的事情,很糟糕吗?”
萧崇微微颔首,“原本,朝中多半大臣是支持我的。可老六回来之后,监国和国师都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们都闭门谢客,不至于瞬间倒戈,但也都在审时度势。至于江湖中嘛,唐门和暗河已经不再支持我,剩下的只剩下无双城。”
他话音刚落,一名侍从进来通报。
“王爷,小神医到了。”
萧崇闻言抬头,“传。”
“是。”
华锦和沐春风走了进来,华锦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们。
见华锦来了,萧景瑕同样起身,颜战天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华锦身后,拎着药箱的沐春风手里。
“动千山?”
闻言沐春风看向颜战天,只见他身边当着一柄重剑,瞬间认出了他的身份。
“破军剑?”
华锦闻言看向沐春风,“怎么?”
沐春风回道,“师父,此人是怒剑仙颜战天。”
说完,沐春风看着萧崇说道,“不就是来看个病吗?至于把剑仙都请来护法吗?”
“嘿,你……”
萧景瑕下意识要教训他两句,就被萧崇给拦下了。
萧崇起身,解释道,“我师父凑巧今日归来,还请神医不要多想。”
“不妨,只是我看病,不喜欢外人在这里,白王殿下可留一人相陪。”
华锦话音刚落,颜战天一口饮尽茶水,放下茶杯走了出去。见此,萧景瑕也只好跟着出去。
藏冥陪着萧崇,华锦让沐春风放下药箱,自己点了一盏烛台,在萧崇眼前晃了晃,见他的眼皮轻颤,询问道,“能看到些光亮吗?”
“可以。”
华锦放下烛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这样呢?”
萧崇泄了口气,摇了摇头。
华锦闻言,仔细观察着他,心中已然有数。
藏冥紧张的问道,“神医,如何?”
华锦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萧崇心思何等细腻,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无妨的,本王已经瞎了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这次只是试一试,医不好也没有关系。”
华锦闻言,转身说道,“和我预想的一样,眼脉正常,但眼球已经坏了。”
萧崇点头,无悲无喜的说道,“这些我知道。”
华锦话锋一转,“不过确实能医。”
听到华锦说了这话,萧崇神色一变,下意识偏头看向华锦声音发出的方位。
藏冥大喜,“神医,神医只需要说,能医或者不能医,其他的什么,交给我们,再贵的药材我们也去寻,多贵的诊费,我们也会准备的!”
萧崇心中也很激动,但还是忍不住确认,生怕自己听错了,空欢喜一场。
“这次,真的能医吗?”
华锦看向沐春风,沐春风点了点头,华锦也就放宽心,转身对着萧崇许诺,“我以药王谷,第十一代药王的名义告诉你,能医。”
萧崇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起身对着华锦放下跪拜下去,郑重道谢,“萧崇,多谢神医!”
华锦受了他一礼,扶起他,“殿下客气了,快起来吧。”
待他起身,华锦说道,“至于这方法……”
藏冥抢白,行礼道,“具体怎么做,神医与我商议便是,白王府这边,定当全力配合。”
华锦点头,看着藏冥道,“好,确实需要些复杂的准备。我与这位先生,仔细商讨一下,这边先不打扰殿下了。”
华锦刚要走,萧崇忙道,“神医留步,本王还有一事想问。”
“你说。”
“神医前来,是因为六弟?就是你们称呼的萧瑟,让你来的吗?”
华锦如实相告,“我确实问过他,他说没有问题。”
萧崇默默点头,“我明白了,他的这份恩情,我也记下了。”
华锦接着说道,“但真正让我来此,却并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
“那是为何?”
“因为另外,也有人拜托了我。”
华锦将明德帝拜托她来给萧崇看诊的事告诉了他,闻言,萧崇心下略显复杂,“父皇……”
华锦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有些复杂,我讲不太明白。”
华锦看向沐春风,“徒弟,你来说吧。”
沐春风点头,“得嘞师父~我师父的意思是白王殿下,您不要老把我师父给您看病这件事,和一些个利益挂上钩。为何不能只看作是一段情谊呢?你的弟弟,你的父亲,都希望你重见光明。他们一个是你的弟弟,一个是你的父亲,和其他事情都没有关系。”
萧崇心下触动,笑道,“我明白了,多谢神医点明。”
华锦满意的笑了笑,“是我徒弟说的好。”
沐春风和她相视一笑,萧崇忍不住说道,“我幼年目盲之前,曾经吃过一块糕点,后来太医院诊断,就是因为糕点里的毒,正是害我目盲的原因,而这块糕点,是我从六弟手中抢过来的。”
“这件事情在我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直觉和理智告诉我,此事与他无关,可是我心中一直过不去这道坎……”
沐春风开解道,“此事你更不应该怀疑萧瑟,他其实一直对你心怀愧疚。尤其是他觉得那块糕点本来不是给你的。所以呀,他一定特别希望把你的眼睛治好。”
萧崇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那被他刻意忽视了很久的某种情感似乎又一次涌了上来,“你的意思是……”
“言尽于此,师父,咱们走吧。”
“好。”
藏冥送两人出府,萧崇起身,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