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上,忘忧的舍利闪烁着微光。
“啊……”
雷无桀突然惊讶的张大了嘴,安然三人看着那在无心身后缓缓出现的苍老身影,都很惊讶。
“傻孩子。”
熟悉的慈爱声音传来,无心的身形一顿,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僵硬着身体,缓缓转过来。
安然捂住自己的嘴,心里跟着很是酸涩,眼角微红。
“傻孩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看着面前熟悉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的身影,无心顿时绷不住了,泪水决堤,他身体脱力似的跪倒在地,“师父……”
“莫哭,你早该回家去了,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呀?”
“无心的家……便是寒水寺……”
无心哭诉着,忘忧走近了几步,安慰道,“傻孩子,寒水寺只是你暂时栖息的一个地方。”
忘忧俯下身,就像过去一样轻抚着无心的后背,“如今你已经长大了,该回自己的家了。你的家在一个自由的地方,是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无心哭着,用手背擦去泪水倔强的说道,“不,师父,弟子哪里也不去。”
无心跪坐起身,哽咽着抽泣道,“弟子只想回寒水寺……”
看着伤心欲绝的无心,萧瑟偏过头,拉着雷无桀转过身去,又摸了摸身边早已默默哭成泪人的安然的头发,无声的安慰着。
忘忧起身,背对着无心走了几步,叹息道,“唉,真是个傻孩子,也只有那些人觉得你会成为这颠覆天下的火种。”
“师父,请指点……请指点无心的路……”
无心哽咽着,忘忧慈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并不是师徒,只是相互陪伴着走过了一段路罢了。如今我的路已经走完了,剩下的路便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说完,忘忧转身离去,无心大惊,连忙扑过去,试图抓住师父的衣角。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忘忧的身影化为满天的金光向着三百和尚那边而去,无心张开手掌,手心里那几点金光也跟着离开。
无心跪在地上,痛苦的哭着。
高台下,安然也跪在地上哭着,刚刚忘忧散去前,两人对视,耳边是他的嘱托。
“无心,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忘忧师父,一路走好。”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勿忘初心,切莫回头……”
忘忧彻底散去,他慈祥平和的声音回荡在无心的耳边,无心哽咽着跪倒在地,恭敬的拜别。
“无心,谨遵,师父法旨……”
大梵音寺旧址山下,九龙寺众人停下,大觉望着山上,无禅说道,“听声音,似乎是在做超度的法事。”
司空千落一愣,“超度?他想超度谁呀?”
这时大梵音寺旧址的方向上,无数金色的佛文升空,中央金光满天,缓缓升空。
大觉身后的和尚一惊,“这是……佛门六通中的漏尽通。”
大家此刻都知道了,正在超度的对象,正是昔日的天下第一禅道大家,忘忧。
大觉冷眼一横,那和尚连忙闭嘴,大觉冷声说道,“那邪僧就在前面的荒山之上,加快速度,去!”
接着九龙寺众人再次赶往大梵音寺旧址。
唐莲、司空千落还有无禅并没有动。
司空千落问道,“漏尽通,那是什么?”
无禅解释道,“佛门六神通中有一门叫,漏尽通。人虽死,元神亦可保持不灭,直至最后一丝凡尘执念散去。师父修的便是佛门六神通。”
“忘忧大师?那这么说,无心这是在给忘忧大师超度。”
“是啊,我听师父说过,他的故乡便是这于阗国。”
“难道说,这无心的目的竟然只是让忘忧大师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禅仰天大笑,一直压抑在他心中的那道郁气顿时散去,“师父不是魔,无心师弟也不是魔。凭心而动,凭心而动!我终于明白我自己的心意了!驾,驾!”
无禅策马扬鞭,紧追上去。
司空千落看着唐莲还在犹豫不决,慢慢悠悠的骑马走过,“凭心而动,哼~”
唐莲想了想,骑马跟上。
大殿上,萧瑟俯身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安然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走上高台,蹲在无心的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
“无心,节哀。”
“……”
无心反手握住她的手,缓了又缓,在安然的搀扶下起身,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修长上翘的睫毛上,还沾着尚未干涸的泪珠,他温柔的伸手替她擦去泪水,勾唇轻笑。
“我师父离开了,你哭成这样干什么?”
“哼,我眼睛进沙子了不行吗?”
安然松开手,转身别扭的说完,无心心道一声口是心非,叹息道,“走吧。”
看着他和安然从高台上下来,萧瑟别扭的安慰道,“这个时候就别装出那副白衣胜雪的样子了,刚才我们可都看到了。”
“呵,本想着做一个玩世不恭,又孤傲于世的神仙和尚,呵,可没想到,一个老和尚我竟然都舍不得,失策啊失策~但老和尚也说了,前面的路,还得自己走。”
说完,无心向着大殿外走过去。
萧瑟纠正道,“忘忧大师佛法奥妙,但有句话说得不对。”
无心与他擦肩而过,闻言站定,萧瑟笑着转身看向他,“剩下的路,倒也不是你一个人走。”
“哦?”
雷无桀开朗的笑道,“嘿嘿,还有我们呀~我们一起走~”
安然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哼,忘忧师父可是把你交给我了,他们两个都能作证,你这辈子都别想赖掉,我可是磕了头保证了的,你可别坏我信誉。”
无心动容的看着他们,要说昨天他们的保证让他感动,那从今天开始,他们三个便已经彻底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虽无血缘,却是他重要的亲人。
“好!”
无心笑着,握紧了手中的柔荑,四人一同走出去。
无心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
【师父,我曾经以为,只有您在身边我叶安世才能有一世心安,所以这一路我带着您的舍利,假装您未曾真的离开。不过,现在我认识了两个好兄弟,还有一个可爱别扭却格外理解我,对我来说格外珍贵的女孩儿。前路虽然凶险,但是有他们在我身边,我相信我一定能坚持走下去,您放心吧,师父!】
四人来到山下,这时三百和尚早已离去,而院子里,却有七个和尚正在等着无心。
大觉盘坐在地上,其他六个和尚各显神通护卫在他身边,七人神情各异,共同构成大阵。
雷无桀活动了下手腕,“我来破阵!”
萧瑟吐槽,“你一个雪月城弟子,要当众和佛门圣宗对抗吗?”
雷无桀小声说道,“没事儿~这不是还没入门吗?而且,我看大师兄还没到,等他到了,我立马跑不就是了。再说,小师叔这不也在这儿呢吗?她都不怕,我怕什么?”
“咳咳。”安然轻咳,一脸正色的昂了昂头,“就是,师叔我给你兜着,上!”
无心看她那骄横可爱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看向雷无桀提醒道,“这可是本相罗汉阵,九龙寺的镇寺神通,难破的很。”
“好不好破,试过了就知道了!”
说着雷无桀就攻向本相罗汉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