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就这么承认云雀的死,连掩饰都没有,云为衫不甘,不忿。
“你杀了她?为什么?她只是个小姑娘啊!”
宫远徵敲打她脑袋,像在看一个智障。
宫远徵啧啧,小姑娘又如何?
宫远徵对宫门不利者,死路一条。
他声声述说着如何虐杀云雀,让她死在最美的年纪,成为毒人,浑身发黑发臭。
云为衫受不了打击,选择与他玉石俱焚,以燃烧内力为代价,冲破枷锁,朝宫远徵下盘扫去,还没得手,已被他一剑毙命。
死前,她回忆着过往20多年的生命,无奈又心酸。
“妹妹,对……不起,不能替你报仇了。”
宫远徵你可以去陪她。
“你……”云为衫死不瞑目。
宫远徵拖下去,做花肥。
属下欲言又止。
宫远徵如果哥哥问起,照实说。
几人这才安心拖走云为衫。
不一会儿,洒扫仆人上来,清理血迹。
郑南衣恭敬跪坐,给他泡茶,素手接住一片雪花,无限唏嘘。
郑南衣云姑娘死了,无锋不会善罢甘休。
宫远徵这门派真有意思,年年派新娘刺客,算准我们的漏洞。
说罢,宫远徵捏住郑南衣下巴,眸子危险眯起,露出猎豹一样深沉的光。
宫远徵若连你也是,那无锋这盘棋下得够大。
郑南衣不会的。
她一把拍开宫远徵的手,信誓旦旦保证与无锋不共戴天。
宫远徵我会时时刻刻监督你,别耍花招。
宫远徵这些年,就没我抓不到的女刺客。
他打开暗器袋,抓出一把指甲盖,大小不一,颜色鲜艳,涂抹特殊蔻丹,又美又残忍。
宫远徵看到了吗?
宫远徵这就是吃里扒外的下场。
人走后,郑南衣望着这堆指甲盖,哭笑不得。
郑南衣唉,真是古怪的小孩。
想起他奶呼呼威胁自己的样子,又联想起他每天早上绑小辫子,扎铃铛的可爱样,实在反差巨大。
这些天她算是把宫远徵底细摸清楚,从小父母双亡,小小年纪撑起一宫之主的位置。
制毒天才,若不是吃了年龄的亏,就是执刃之位也争得。
整个宫门,也就只有宫尚角能在天赋上压他一头。
这时,芥带回好消息。
芥小姐,无锋的联络点找到了。
郑南衣透露给宫门的人,最好能顺藤摸瓜,灭掉无锋。
芥摇摇头。
芥最好的办法不是鱼死网破,而是将计就计。
芥伏在郑南衣耳边,说起悄悄话。
一个月后,宫尚角试炼回来,正式接管宫门,刚进院子,听见二人争吵。
宫远徵云为衫?不,她死了。
宫远徵你是人是鬼?
郑南衣嘘,是我呀。
郑南衣揭下人皮面具,把伪装云为衫向无锋传递假消息,好一网打尽的计划全盘托出。
门外的宫尚角,背着手深呼吸,为云为衫的死惋惜。
“想不到,我们的爱是假的。”
他很快振作起来,命绿玉侍卫暗中保护郑南衣,给她提供方便。
三天后,郑南衣与无锋暗线接上头,传递错误情报。
那头的首领以为胜券在握,大举进攻宫门,被守株待兔的花长老、雪长老、月长老打得屁滚尿流,全军覆没。
自此,浑元郑家危机解除。
而雾姬的身份也在无锋一行人落网后暴露,宫尚角带人去抓捕时,对方已服毒自尽,留下血书,承认是他杀害老执刃。
手中还捏着老执刃送她的簪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宫尚角命人一把火化。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后,宫远徵正要去找郑南衣,分享他新研发的毒药,被告知她已被遣送回郑家,做她的二小姐。
宫远徵跑了?
他去问宫尚角,为什么把他那么大个媳妇放跑了。
一向正经的哥哥拍着他肩,颇为无奈。
“远徵弟弟,你知道的,我和她爹交情匪浅,按理说,我这做小叔的,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宫远徵什么小叔叔?你和她只差六岁。
宫远徵我不管,她之前许配给我了,就是我媳妇。
“唉,人家郑掌门来信说,感谢我们收留,你还小,不适合娶亲,不如放郑小姐回去另嫁他人。”
宫远徵你……你……还是不是我哥?
宫远徵简直……
“嗯?”
在哥哥危险目光下,他把“不可理喻”四个字生咽下去。
当即取了一匹烈马,踏出宫门,一路追赶,总算在郑南衣归家之前,在一处客栈拦截住人。
当晚赖在人家房间不走,第二天,所有下人知道二人同居之事。
回府后,他更是借着讨教的名义,把郑掌门折腾得够呛,非逼着人家把女儿嫁给他。
三个月后,郑掌门已经无心抵挡,一辆马车将二人打包回宫门,临走叮嘱郑南衣好好相夫教子,别把这疯子女婿放出来,天天练毒招蜜蜂蚂蚁,蛰得他头顶碗大个包。
郑南衣爹爹,女儿知道。
郑南衣其实远徵他很可爱的。
她已经忘了宫远徵心狠手辣一面,只知道每天早上他都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里衣,钻进自己被窝,大狗熊似的抱着她撒娇,奶声奶气喊着:媳妇儿,快替我扎头发,小铃铛太多,人家扎不到后脑勺的。
她除了宠着也就是偶尔笑他生活不能自理,还偏爱献宝,弄那么复杂的头饰。
可有一次或许是说顺了嘴,宫远徵脱口而出:偌大的徵宫,年年月月,只有我一个人,要是再没点声音伴奏,我会疯的。
那一刻,她对宫远徵有了心疼滤镜。
再坏的小孩,还奢求父母和兄弟姐妹的亲情,渴望热闹,那他也坏不到哪里去。
此刻,她像是母爱的一道光,心甘情愿做他的新娘,既是未婚妻又是姐姐,还像母亲,给他所有的耐心和关爱。
很多年后,二人在宫门举行婚礼,红地毯铺着满天星,所有的配角都会像星星一样在自己的世界发光发亮,不再是别人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