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五)

完了，苏醒本就恐惧的眼睛更多了一层绝望，他突然觉得虎子那句话说的真他妈对，“瞧我这张嘴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张远笑了，“你他妈说说，你这话你自己信不信。接活是吧，老子六七月就跟你说了老子去你家开巡演了，你他妈就缺这点钱。”

张远双手环抱，挑衅的看着苏醒，“好，你缺钱，你家孩子刚出生你缺奶粉钱缺尿布钱。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老子给你编的舞就那么难看，难看到你连提都不愿意提，难看到你他妈连给个粉丝营业性质的回复都不愿意是吧。”

张远步步紧逼苏醒，在最后一步的距离又停了下来，“苏醒，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在你心里到底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我的舞就那么难看，我的努力就那么白费，我给你打歌给你宣传给你卖力扮丑夸你，你却像躲着老鼠屎一样离我远远的。我的真心就那么廉价，我在你眼里甚至都不如那几万块钱更能让你开心。”

张远满眼的泪水，他不想哭的，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你说啊苏醒，你告诉我啊。这些问题我每晚都在问自己，问来问去我都找不出一个说服我自己的答案来为你开脱。”张远突然跪在地上，苏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张远仰着头看他，“Allen Su，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想见我吗，你连我的生日你都没去看我，你知道我等你等到多久吗。”

“生日我不是给你发视频了吗。”苏醒可算找到一个能回答的问题了，他伸手拉张远起来，“远远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复发了。”

一句话，把张远费尽心思给自己建造的防御盔甲击得粉碎。张远反手拉住苏醒伸过来的手，借力把苏醒拉到地上。苏醒下意识护住张远的腰，没等他反应过来，张远整个人趴在苏醒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地上，张远两只手按着苏醒的肩膀让他挣扎不起来，表情从绝望一下子变得狰狞。

“对，我复发了，我又生病了。他妈的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看出来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没看出来就你苏醒这个混蛋看出来了！”眼泪落下，顺着脸颊流过胸口上的胎记，再落到苏醒的衣服上。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你不要我了怎么还能看出来我生病了我复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Allen Su，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你让我去死啊去死啊！你杀了我好不好！你杀了你自己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你说话啊Allen Su，你说话啊苏醒！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张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只是在发泄突然涌上心头的情绪，只是在愤怒的输出逻辑混乱的话。苏醒紧紧抱着张远，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远就在他眼前破碎，张远在下坠，在无声的尖叫。可是苏醒听不见他的叫声，他甚至除了紧紧抱住发抖的张远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鸟在捕鸟网上挣扎，试图逃出网的束缚，可越挣扎缠的越厉害。苏醒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让小鸟停止挣扎的话，就应该替他撕毁那张捕鸟网。

那么谁是那张捕鸟网，是他苏醒吗，还是远远卷土重来的躁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