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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月烬明:第五章

影视:为你救赎

盛都街道空镜

日升月落, 很快就到了婚礼那日。

宣城王府

王府中, 红色幔帐高挂, 一派喜气洋洋。

宣城王府-正厅

澹台烬一个人立在角落里, 脸上带着诡异的兴致, 一个个扫过来宾的面孔, 同时, 一个个纸面上名字在心头滑过。

前厅里, 萧凉的那帮拥趸都已经到达, 几人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澹台烬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

澹台烬(O.S): 驸马都尉高捷, 晋陵侯邱钰, 永兴长公主之子程鹏……

往日浮现在眼前。

【回忆】

一帮人殴打欺侮澹台烬,他们每个人的嘴脸都可以与在场的宾客对应上。

【回忆结束】

澹台烬(O.S): 今日, 会好好招待你们

门外传来一阵锣鼓声, 庞宜之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

庞宜之听这声音, 迎亲队伍是不是回来了?

宣城王府-门口

萧凛下马, 转身去迎接从婚车上走下的新娘, 满面幸福。

初暖暖跟随迎亲队伍到达, 笑着看新娘下车, 一对新人在仆从们的簇拥下步入王府。

钟泰、 叶啸和叶泽宇也跟着进了王府。

初暖暖左顾右盼, 在人群中寻觅着澹台烬的身影。

叶雪蓥(O.S): 小魔神一早便来了, 跑到哪里去了

宣城王府-正厅

澹台烬仍然在全神贯注盯着入场的宾客。

只见叶啸和叶泽宇走了进来,叶啸拉着叶泽宇与他的那些同僚们打招呼, 叶泽宇也装出一副乖巧后生的样子。

【回忆】

叶泽宇你瞪我干嘛, 再瞪我就把这衣裳扒下来垫茅厕,反正也是花我们叶家的 钱买的。 三天不打, 还敢对主子耍横了, 信不信我打你?

【回忆结束】

澹台烬(O.S): 柱国大将军之子叶泽宇

初暖暖一路小跑着进了正厅, 像一只蹦跳的小兔子, 没有半点名媛淑女的姿态。

叶雪蓥澹台烬! 总算找到你了!

澹台烬斜眼看向她, 她今日额间点了花钿, 灼灼悦目, 澹台烬却仿佛视而不见。

【回忆】

澹台烬跪在冰面上, 皱眉忍痛。

初暖暖一鞭挥了下去。澹台烬闷哼一声, 只穿着白色中衣 的背上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叶雪蓥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恨澹台烬, 做梦都想杀了他……

【回忆结束】

澹台烬(O.S): 柱国大将军之女叶雪蓥

初暖暖对这杀意浑然不觉。

叶雪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初暖暖茫然摸了摸脸, 看到了一旁的庞宜之。

叶雪蓥庞博士, 你也来啦。 上次你和六殿下救了我们, 还没来得及谢你

庞宜之无妨无妨, 小事一桩, 我可是逍遥宗弟子, 济世救人乃是分内之事

庞宜之左顾右盼。

庞宜之好大的排场呀,这菜色也不错,我正好弄点儿鱼骨头回去喂猫,可惜终归只是纳个妾室, 盛王陛下和王后都没露面

初暖暖干笑, 岔开话题, 看到庞宜之手里捧着个小锦盒。

叶雪蓥这是什么?

庞宜之神秘一笑。

庞宜之这是逍遥宗掌门托我送给六殿下的礼物,珍贵异常,所以我一会儿就亲手交给宣城王

叶雪蓥什么宝贝,我看看

他这一说, 澹台烬也来了兴趣, 不由把目光投向这边。

庞宜之打开盒子, 只见里面是一片闪耀着异色光芒的鳞片。它比玉色都莹润, 光芒耀眼, 上面的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叶雪蓥是护心鳞?

庞宜之(惊喜) 三小姐还认识这个?

澹台烬什么是护心鳞?

庞宜之是蛟龙一族心口的鳞片, 坚固异常, 甚至可以暂时抵御神器的攻击。这片护心鳞, 是逍遥宗的秘宝之一了, (酸溜溜) 也不知道老头儿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把这宝贝都送出去了

初暖暖暗想。

叶雪蓥(O.S): 萧凛这样的人, 谁不喜欢呢, 那位掌门大概也格外偏爱他吧。就 像公冶师兄……爹爹, 兆悠伯伯, 都那么喜欢他

庞宜之收起护心鳞, 东看西看。

庞宜之时辰还早, 不如打个卦玩玩

庞宜之摸出三枚铜板, 想了想, 捏在左手, 往空中一抛, 接在手里。

庞宜之咦――

叶雪蓥怎么?

庞宜之这卦象好奇怪, 哈哈哈一会儿不会有什么意外惊喜吧……(左顾右盼) 人都到齐了吧, 怎么还没开始

一旁, 澹台烬的眼珠快速移动, 扫视着一张张面孔。

澹台烬还差一个人

庞宜之啊?谁啊?

就在此时, 萧凉带着扈从们大笑着走了进来。

萧凉: 哎呀诸位都到了, 是我来晚了……

他的拥趸们自是围上去一通寒暄。

澹台烬武宁王萧凉……

叶雪蓥(O.S): 他就是那个欺负澹台烬的老五……

萧凉似乎察觉到澹台烬冰冷的眼神, 转过身来。

萧凉: 哟, 澹台质子也在这儿呢。

萧凉耀武扬威地向澹台烬走来, 他的视线瞟到初暖暖身上, 眼里燃起几分兴趣。

萧凉: 叶三小姐也在啊, 自从你与质子成婚, 我们也有许多日子没见了。叶三小姐更添风情了。

叶雪蓥(O.S): 呕, 这坏胚好不要脸!

叶雪蓥(假装淡定) 臣女向武宁王殿下问安

初暖暖说完, 立时后退一步, 藏到澹台烬身后。

澹台烬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初暖暖一本正经地回望澹台烬。

澹台烬转过头, 代替她对上萧凉。

萧凉: 质子今日算是新娘子的娘家人?真是有意思极了。

澹台烬有意思在何处?

萧凉: ( 压低声音) 本王可是见过你如何对叶冰裳献殷勤的, 怎么样, 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成了别人的新娘,有什么感想?萧凛是王子,你也是王子,他权色兼得, 你过得猪狗不如, 想来是否觉得心中酸涩啊?

初暖暖紧张地一把抓住澹台烬的手, 紧紧攥着, 向他摇了摇头。

叶雪蓥(O.S): 这可是萧凛的婚宴, 澹台烬, 你可不要冲动啊

叶雪蓥(打断)五殿下是不是早饭吃多了腌菜,怎么闲成这样,到处嚼人舌根?

萧凉: 叶雪蓥, 你,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澹台烬低头看到叶雪蓥簒着自己的手, 又望了望周围宾客们相似的喜庆笑脸, 便也虚假地笑了笑。

澹台烬五殿下问我什么感想,我自然是为他们高兴

萧凉: ( 嗤笑) 哼, 怂货, 你们景国的狗都比你有种。

萧凉嗤笑一声, 轻蔑地走开。

澹台烬(轻声) 再见

萧凉: ( 转头) 你说什么?

澹台烬我说, 五殿下, 再见

萧凉: 哼, 倒是比从前懂礼数多了。

萧凉带着扈从们, 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庞宜之面色尴尬。

初暖暖担忧地看着澹台烬, 却发现澹台烬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凉, 嘴角还带着笑。 初暖暖心里咯噔一下。

叶雪蓥澹台烬, 你别理他, 那就是个卑鄙小人

就在这时, 赞礼官的声音响起。

赞礼官: 婚典在即, 请诸位入席。

叶雪蓥啊,时辰到了!

澹台烬(O.S): 时辰到了

只见赞礼官和仪仗先走了进来。

赞礼官: 请宣城王, 宣城王侧妃。

萧凛与叶冰裳也手执红色绣球, 迈步走了进来。

即使叶冰裳戴着盖头, 他们二人还是如同一对璧人般令人惊叹。

初暖暖赞叹着, 回过头正想跟澹台烬说些什么, 却发现澹台烬已经没了踪影。

叶雪蓥诶,人呢……

叶雪蓥(O.S): 刚刚还在嘴硬, 不会躲出去哭了吧?

赞礼官: 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躬身向天地敬拜。

宣城王府-花园角落

王府花园一个僻静角落, 假山之后, 澹台烬走到一棵大树前。

冬日里, 整个王府的树木都凋零了, 唯有这棵大树显得枝繁叶茂。

澹台烬在掌中凝出一团紫黑色的妖气, 抬手将妖气推向大树。

突然, 树上悚然亮起无数双血红的眼睛, 这才让人看清, 原来让树冠显得茂密的, 根本不是树叶, 而是群鸦的鸦青色羽毛。

澹台烬面无表情, 拍了拍手。

宣城王府-正厅

正厅中, 交拜礼还在进行。

叶啸满意地抚须, 频频点头。

赞礼官: 夫妻交拜。

婚礼的喜庆气氛被推到了顶峰。

萧凛与叶冰裳转身面向彼此, 萧凛露出满足的笑容, 盖头下面, 叶冰裳亦是笑靥如花。

夫妻交拜完毕,忽然,一只乌鸦飞入正厅中,不偏不倚,落在萧凉面前。

初暖暖一个激灵, 吓得弹了起来, 只想逃出殿外去。

萧凉饶有兴致地看着乌鸦, 他身边的拥趸们也赞叹道。

纨绔 A: 嚯, 这小东西好像不怕人啊。

萧凉扯了扯嘴角, 想要伸手去触碰乌鸦的羽毛。

只见乌鸦眼睛变红, 突然开口, 发出了诡异的人声。

乌鸦: 哀我人斯, 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众人大惊, 萧凉惊奇地凑近去看它。 血鸦与他对视, 血红的瞳孔里映着萧凉越靠越近的脸。

萧凉: 什么意思?嘿, 这畜生竟会说人话?

变故顷刻发生。

萧凉来不及躲避, 就被血鸦一口啄入了眼睛, 血花飞溅。

萧凉: 啊——!

血鸦从屋外铺天盖地飞进来, 有的从门中穿入, 有的撞破窗户, 冲入厅内的人群, 尖叫声一时不绝于耳。

萧凉捂着眼睛痛苦倒地, 无数血鸦扑向他的身躯。

花园枯树下,澹台烬看着他的名单,用朱笔划去萧凉的名字。

叶啸也不由变了脸色, 驱赶血鸦。

萧凛反应更快, 拔出侍卫佩剑, 一剑斩在血鸦身上。

萧凛( 对众亲兵)拔剑!

宣城王府的亲兵纷纷长剑出鞘, 劈砍乌鸦。

叶冰裳惊恐地掀开盖头, 握住萧凛的手, 萧凛挥剑护住她。

叶冰裳殿下!

萧凛冰裳, 躲在我身后!

初暖暖也吓呆了, 她本就害怕这些带羽毛的东西, 不由陷入了恐惧之中, 下意识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叶雪蓥(O.S): 怎么全都是扁毛畜生, 好可怕!

庞宜之奋力挥动他的拂尘驱赶血鸦, 保护着自己和初暖暖, 隔着一段距离对萧凛吼道。

庞宜之殿下, 这恐怕不是一般的乌鸦, 是妖物啊!

萧凛你可有办法?

庞宜之这实在太多了!

庞宜之拨浪鼓摇头, 只有甩出符咒, 小面积的驱散乌鸦。

血鸦一路追逐攻击着, 萧凉的拥趸们一个个倒下。

每倒下一人, 澹台烬的名单上就有一个名字被划掉。

众宾客见此惨状尖叫连连, 四下逃窜。

叶泽宇很快也被逼至角落, 血鸦毫不留情地啄向他的脸和身体。

叶泽宇爹! 救我!

叶啸着急冲向儿子, 露出破绽, 被血鸦啄伤了腿, 血流不止。

叶啸泽宇! 撑住! 囡囡,夕雾, 到阿爹身后来!

面对亲人受难, 看着满天乌鸦, 初暖暖打了个寒颤, 她深吸一口气, 从地上捡起一把剑, 灵巧地刺中了叶啸身后的血鸦, 血鸦立刻化为黑烟消散。

叶雪蓥爹,我没事

叶夕雾我也没事

她抬手扔出一枚紫电符咒, 驱散了围绕在叶泽宇身边的血鸦。

乌鸦化为紫黑色妖气散开, 叶泽宇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叶啸急忙扑过去将儿子背起来。

叶雪蓥爹,二姐, 我们往大门走, 先把大哥送出去再说

叶啸好!

叶夕雾点点头。

宣城王府-中庭

叶啸和初暖暖一前一后, 护着叶泽宇和叶夕雾往外走, 父女二人齐心合力, 不断劈砍着周身的血鸦。

他们身边不断有人想要往外逃离, 却被血鸦啄中倒地。

钟泰也带领着一部分宣城王府亲卫在中庭击杀血鸦。

钟泰: 叶大将军, 你们快出去吧!

初暖暖一边撤退, 左右焦急寻找。

叶雪蓥(O.S):澹台烬呢?

宣城王府-正厅

萧凛剑光隐隐带着寒芒, 分光掠影, 迅疾冷厉。

叶冰裳的婚服上溅满了鲜血, 她吓得面无人色, 只有紧紧抓住萧凛。

庞宜之从袖中把装有护心鳞的盒子扔给萧凛, 萧凛单手接住。

萧凛这是什么?

庞宜之送你的新婚礼物, 快打开, 里面是护心鳞, 用这个先护住弟妹!

萧凛一愣。

萧凛小师叔……多谢了。 冰裳, 跟我来

萧凛护住叶冰裳往殿侧走。

宣城王府-大门前

叶啸和初暖暖终于来到宣城王府大门外, 逃离了血鸦攻击的范围。

初暖暖环顾四周, 见到零星的客人家丁逃了出来。

叶啸腿部受伤, 抱着叶泽宇坐在地上,叶夕雾也坐在了地上。

府中继续传来凄惨的叫声。

初暖暖心烦意乱, 心血上涌, 来不及思考, 转身就向府中走。

叶啸囡囡, 你做什么?别再回去了!

叶夕雾叶雪蓥,你回去找死吗?

叶雪蓥爹,二姐, 你们照顾好自己和大哥, 我去救人!

叶啸囡囡!

话音未落, 初暖暖就迈步冲了进去。

宣城王府-偏厅

萧凛把叶冰裳带进偏厅, 从盒中取出护心鳞, 交给叶冰裳。

萧凛拿好它

叶冰裳手握护心鳞, 瑟瑟发抖。

萧凛注入一点灵气,护心鳞上面的金色纹路被激发,形成一个球形结界, 将叶冰裳罩住。

萧凛冰裳, 这护心鳞是逍遥宗的秘宝, 它可以帮你抵挡妖物, 非常安全, 只是结界一旦开启,就不能再移动,你在这偏厅里稍待片刻,我救完外面的人就回来找你

叶冰裳死死拽住萧凛。

叶冰裳殿下别走, 这结界可以护住我们两个人!

萧凛可是外面的人……

叶冰裳我不在乎!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萧凛冰裳, 别怕, 你听我说, 外面的人不是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客人, 就是我的亲兵和家仆, 我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萧凛坚决转身离去, 叶冰裳手握护心鳞, 无助落泪。

宣城王府-中庭

初暖暖逆着众人, 一路往回跑。

钟泰见了她, 非常惊讶。

钟泰: 叶三小姐, 您怎么回来了?

初暖暖那边不管不顾向正厅前进, 不断劈砍血鸦。

叶雪蓥(O.S): 怎么这些乌鸦怪都在往正厅汇聚?

她低头紧握住妙笛吊坠。

叶雪蓥凌云, 到了要命的时候了, 快醒醒, 借我一点力量吧!

妙笛吊坠有所感应, 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红色光芒。

初暖暖感到周身充斥着温暖的力量。

宣城王府-正厅

密集的血鸦把萧凛和庞宜之逼到了一个角落中, 他们身后是厅内仅剩的活口, 一些受伤的亲卫、 家仆和客人。

庞宜之这该死的妖物怎么好像杀不尽似的, 我的符快要不够用了!

庞宜之一面说, 一面掏口袋, 口袋空了。

庞宜之呃, 已经没了

萧凛咬牙。

萧凛小师叔, 随我一道, 用逍遥宗的剑阵

庞宜之剑阵?我偏科, 剑阵学的不多啊!

萧凛你跟着我!

二人奋力合击, 剑阵劈砍挥击, 血鸦也随之消散, 化为一缕缕紫黑色的烟气, 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又狰狞的怪脸。

怪脸像是吃准了庞宜之不善剑术, 猝不及防向他攻去。

萧凛挡下攻击, 将庞宜之挡在身后。

萧凛小心!

庞宜之哎呀!

剑气绞碎怪脸, 可那黑气仿佛有生命一般, 下一瞬又出现在二人上方。

萧凛不对, 这究竟是什么邪术?

庞宜之禁不住后退两步, 泄气不已。

庞宜之今天不会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萧凛小师叔, 你能不能别再乌鸦嘴了?

庞宜之赶紧捂紧嘴巴。

狰狞人脸啸叫着扑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枚灵符破空而来。

叶雪蓥三清敕令, 邪魅显形, 缚!

无数金色符文化为锁链缠住狰狞怪脸, 将它撕得粉碎。

怪脸消散后, 厅内还有零星血鸦, 黎苏苏祭出灵符, 一道灵力击出, 一 只血鸦应声消散。

萧凛和庞宜之愕然看着少女轻巧的身姿, 回过神来, 与初暖暖并肩。

萧凛三清缚妖?这么厉害的咒法, 你怎么会的?

初暖暖来不及解释。

叶雪蓥回头再跟你解释。 王府外面是安全的, 必须把大家疏散出去

萧凛迅速反应过来, 大喊一声。

萧凛大家跟我往外撤!

众人惊慌失措, 不过看着一身染血的宣城王还算镇定, 都顺从地往外逃去。

宣城王府-中庭

众人迅速跑过中庭, 向大门外跑去。

钟泰也带人与萧凛、 庞宜之、 初暖暖等人合流。

几只血鸦紧追不舍, 被初暖暖萧凛庞宜之击杀。

宣城王府-偏厅

几只血鸦击破偏厅的窗户, 护心鳞结界中的叶冰裳惊慌失措。

叶冰裳(颤声) 别过来!

血鸦攻势凶猛, 啄击着护心鳞结界, 随即化为黑色烟气。

叶冰裳看着它们的长喙利爪, 还有血红的双眼, 听着外面混乱的人声, 眼中满是惊恐。

她手握护心鳞哭了起来。

叶冰裳(O.S): 萧凛, 你为什么不在这里……你留我一个人!

宣城王府-大门前

初暖暖三人护着一众人等冲到了大门外,已经逃出来的人纷纷上前接应, 大家或者互相帮助搀扶, 或是亲人团聚。

叶啸见女儿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连忙迎上来。

叶啸没受伤吧?

初暖暖摇头。

叶啸那冰裳呢?

萧凛在侧殿, 她有护心鳞, 应当无恙……

庞宜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以护心鳞的灵力抵挡这些乌鸦, 没有问题

叶雪蓥(摇头) 爹, 你看见澹台烬了吗?

叶啸他……好像还没出来吧

初暖暖心下一凉, 四处张望, 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澹台烬的身影。

王府的方向已经没有人声了, 只剩一片死寂。

叶雪蓥(O.S): 小魔神要是出了什么事, 就全完了……

初暖暖转身就要冲回去, 庞宜之见状急忙拦住她, 指了指正厅上方重新汇聚的鸦群。

庞宜之这玩意儿又汇聚起来了,它们不是一般的乌鸦,你单枪匹马的,现在不能进去啊。 万一被——呜呜!

萧凛捂住他的嘴。

萧凛少说两句。 三小姐, 我与你一同进去

叶雪蓥(摇头) 六殿下, 万一一会儿乌鸦冲出来就不好了, 得留个人在这里保护大家

萧凛不, 我是宣城王府的主人, 是冰裳的夫君, 我必须去救人!

这时, 只见钟泰架着陈贤走来。

钟泰: 殿下!

萧凛钟泰, 陈贤如何了?

萧凛关切地上前帮忙。

钟泰: 殿下, 你平安真是太好了, 不过陈统领伤得很重。

萧凛连忙将陈贤放下平躺。

就在萧凛忙着照顾伤员的时候, 初暖暖准备单枪匹马出发。

叶啸一手拉住初暖暖。

叶啸囡囡, 你不能再进去了!

初暖暖坚决推开叶啸的手臂。

叶雪蓥爹, 我不能也扔下他!

初暖暖再次冲了进去, 叶啸腿上有伤, 追不上她, 踉跄了两步。

叶啸囡囡!

宣城王府-中庭

初暖暖一路走, 一路翻看地上的尸体, 心急如焚。

叶雪蓥澹台烬, 你到底在哪儿呢!

宣城王府-花园

澹台烬绕过假山, 不紧不慢地往花园里走, 欣赏这一地狼藉。

澹台烬眼神讥讽, 看着正厅上盘旋的血鸦, 嘴角露出难以揣测的笑容。

澹台烬差不多该结束了……

宣城王府-正厅

澹台烬走进正厅, 看到满室狼藉, 血液和婚礼的红绸混杂在一处。

他步伐悠然, 神情冷漠, 几只血鸦就在他周身围绕, 却不攻击他。

突然, 他听见殿侧传来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转过脸, 瞥见通往偏殿的门已被血鸦撕破, 偏殿里面的叶冰裳满面泪痕, 正惊魂未定地瞪着自己。

澹台烬勾勾手, 一众血鸦掠起, 化为锋矢一般的形状, 冲向叶冰裳, 叶冰裳吓得闭上双眼, 但她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血鸦撞上护心鳞的结界, 化为了黑色烟气。

澹台烬眯了眯眼, 饶有兴致地走过去。

叶冰裳恐惧得只想尖叫。

澹台烬嘘!

澹台烬走到叶冰裳面前, 笑容可掬。

澹台烬大小姐, 不要怕, 我不会杀你。 你就当方才看到的……是一个小秘密。 可是, 如果你不小心说出去, 无论何时何地, 我立刻就会知道了

叶冰裳吓得边落泪边点头, 抽抽噎噎地昏了过去。

澹台烬微笑转过身, 继续往外走, 远远就见到中庭里的初暖暖一路被乌鸦包围、 没头没脑向里冲的身影。

初暖暖向着天空扔出符纸, 炸开了一小片乌鸦。她看了看手里最后一张符纸。

叶雪蓥完了, 只剩最后一张了!

澹台烬脸上的笑容消失, 幽幽看着她, 初暖暖的话在耳边回荡。

【回忆】

叶雪蓥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恨澹台烬, 做梦都想杀了 他……杀了他……杀了他……

【回忆结束】

澹台烬她居然没事……

宣城王府-正厅上空

无数血鸦好像得到召唤, 纷纷冲下。

宣城王府-中庭

群鸦再次升空, 中庭没了动静。 澹台烬往中庭走去, 想亲眼看看叶雪蓥的死状。

初暖暖狼狈地爬起来, 手中最后一张符纸已经化为灰烬, 她神情焦急, 远远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正厅中走出, 像是澹台烬。

初暖暖又惊又喜, 向他奔过去, 激动地一把抱住了他。

叶雪蓥澹台烬!

澹台烬被她扑得身体摇晃了一下, 面无表情。

叶雪蓥太好了, 你没死! 你躲去哪里了?我们快出去!

血鸦密密麻麻地在澹台烬身后集结, 一只血鸦落上他肩头, 初暖暖见状大惊。

叶雪蓥小心!

初暖暖身姿轻灵, 拔剑刺向澹台烬肩头的血鸦。

澹台烬并不躲闪, 任由肩头站着的血鸦被一剑刺穿,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 天空中盘旋的所有乌鸦聚拢起来, 仿佛一股黑色漩涡, 盘旋涌动。

澹台烬悄无声息地在背后打了个响指。群鸦自天空汹涌冲下, 如灭顶洪流, 砸向初暖暖。

仰头望见, 瞬间脸色煞白, 她只来得及僵硬地看了一眼澹台烬, 突然发力, 猛地将他扑倒在地, 用血肉之躯将他紧紧护在身下。

叶雪蓥澹台烬! 活下来——

澹台烬被扑懵了, 愕然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初暖暖。

群鸦的洪流转瞬已碾压到面前, 澹台烬反应过来, 向鸦群伸出手。

紫色的妖力从他手中流出,鸦群突然好像被一股千钧之力阻挡住了去势, 沉甸甸压在他们头顶。

澹台烬额头冒汗, 皱眉输出妖力, 妖力却越来越淡薄。

澹台烬(O.S): 怎么回事, 这力量要耗尽了吗?

澹台烬奋力输出最后的妖气,千钧一发之际,鸦群凝成的巨浪骤然溃散, 转眼间四散飞离, 消失在天际。

澹台烬呼了口气, 垂下了手。

初暖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 没料到血鸦会突然消失, 不由愣住了, 半晌, 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 初暖暖翻了个身, 张开手脚瘫倒在澹台烬身旁。

叶雪蓥哈哈……澹台烬, 我们没死! 乌鸦走了! 你活着, 我也活着!

澹台烬转头看着初暖暖, 满是困惑。

澹台烬(O.S): 叶雪蓥, 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半晌, 初暖暖喘匀了气, 拉起澹台烬, 两人摇摇晃晃爬起来。

叶雪蓥走吧, 快离开

刚走了两步, 初暖暖瞥了一眼澹台烬, 立刻松开他蹦了三尺远。

澹台烬(紧张)怎么了?

叶雪蓥(捂着眼睛) 你你你肩膀上粘了根鸟毛!

澹台烬看向肩头落的鸟毛, 又看看初暖暖害怕的样子, 将鸟毛拂落了。

澹台烬方才满天都是鸟, 你怎么不怕

叶雪蓥怕有什么办法, 不是要救人嘛。 快走快走

初暖暖打了个寒战, 拉着他的手臂, 走向门外。

宣城王府-大门外

王府门口, 众宾客惊魂初定, 纷纷坐上马车驶离王府。

叶府有两辆马车, 初暖暖将捆成木乃伊状的叶泽宇还有受了腿伤的叶啸和叶夕雾送上前面的马车, 正要与澹台烬登上后面的马车, 却忽然被萧凛叫住。

萧凛三小姐, 今日多谢。 方才清点一番, 众人都只是受了伤, 无人殒命,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初暖暖一笑。

叶雪蓥应尽之责, 不必谢我

萧凛从前, 我对你言辞多有怠慢, 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还望你恕罪!

初暖暖笑着摇头表示不在意, 忽然想起来没见到叶冰裳。

叶雪蓥姐姐还好吗?

萧凛冰裳没受伤, 就是受了些惊吓, 昏睡过去了

澹台烬垂下眼眸, 不动声色。

叶雪蓥姐姐也挺不容易的, 今日新婚就遭此大难, 劳烦殿下照顾好她, 我们先告辞了, 等安顿好了家里, 会再来看姐姐

萧凛拱手一行礼, 与初暖暖澹台烬告别。

马车缓缓离开, 萧凛仍久久望着。

庞宜之在一旁盯着萧凛看了片刻, 一脸不忍直视, 终于忍不住开口。

庞宜之师侄啊, 你这眼神直勾勾的, 是不是看上叶三小姐了?

萧凛回过神来, 立刻低声斥责。

萧凛师兄, 休要胡说! 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会坏了她的清白

庞宜之挤挤眼睛, 嬉皮笑脸的点点头。

庞宜之我懂我懂, 兄弟帮你保密

萧凛我只是觉得, 三小姐变得很不一样了

庞宜之是吗?

萧凛望向王府, 脸色凝重。

萧凛今日之事必定有幕后主使。那些妖物倏忽而来,突然而去,分明是受人控制

庞宜之点点头。

盛都-叶府-大门口

老太太焦心如焚, 不住地用手帕拭泪, 带着冬羽、 刘管家和一众女眷等在叶府门口, 翘首等待。

两辆马车刚一停在叶府门口, 就被女眷们团团围住。

叶啸满脸是血, 垂头丧气地下了车, 抬头看见满头白发的老母亲。

叶啸娘, 儿子没事——

话没说完, 就被老太太拨到了一边, 老太太抓着车辕, 焦心地探头, 看见里面只有一个哼哼唧唧的叶泽宇和一个看叶泽宇恨铁不成钢的叶夕雾。

祖母: 囡囡呢, 囡囡怎么样了?

初暖暖连忙从另一辆车上跳下来, 扶住老太太。

澹台烬跟在她身后也下了车。

叶雪蓥祖母, 我也没事!

老太太一把抓住初暖暖, 昏花的老眼细细端详, 见她小脸上又是灰又是血, 顿时心疼地抱着孙女哭起来。

祖母: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吃什么喜宴, 早知道这婚事不要也罢!

叶啸听了,也跟着叹气,上前扶住母亲,用衣袖替女儿擦去脸上的脏污, 一家四口彼此依靠着。

叶啸大家能逃出命来, 已是万幸了, 我已叫人去请郎中了, 快进去吧

澹台烬站在一旁, 冷眼旁观这一家人劫后余生的悲喜交织。

初暖暖看了一眼干站在旁边的澹台烬, 哄小孩似的抱着老太太拍打。

叶雪蓥好啦好啦, 祖母, 我们快回去吧, 外头这么冷

老太太如梦初醒, 连忙抹去眼泪, 紧紧牵着孙女的手。

祖母: 对对, 快回去, 叫大夫仔细给你看看。

家丁们抬着一路哎呦的叶泽宇, 一家人簇拥着进了门。

盛都-叶府-叶雪蓥房间

澹台烬坐在桌前, 倒了一杯茶, 看着自己的手沉思。

澹台烬(O.S): 原来这力量是会罄尽的。 梦妖被我吞噬, 力量也只维持了五日, 不行, 要想办法寻找别的妖物……才能继续维持力量

【回忆】

紫色的妖力从他手中流出,鸦群突然好像被一股千钧之力 阻挡住了去势。

【回忆结束】

澹台烬懊悔。

澹台烬(O.S): 早知如此, 就不该耗费力量救那女人……若我能像萧凛,哪怕像叶雪蓥那样对修行略有所知,也不用像如今这样不知技巧,只能吞食妖物,蛮耗妖力……萧凛曾去过逍遥宗,那个庞宜之也是逍遥宗的,不知这门派还收不收人

正想着, 初暖暖推门进来, 一屁股坐下, 拿过澹台烬手里的茶杯, 咕咚咕咚喝完一杯茶, 长吁一口气。

澹台烬无语地看着她。

叶雪蓥你是没见那阵仗,都说了没事没事,祖母非要请来八个郎中围着我诊治, 个子矮的那两个都差点没挤进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一命呜呼了呢

初暖暖忧心忡忡。

叶雪蓥那些红眼乌鸦来路不明,我爹方才被召进宫商议巡防事宜去了,你手无缚鸡之力的, 这几日千万不要落单。 ( 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澹台烬, 你哪里受 伤了没有?那些郎中还没走, 叫他们来给你看看

澹台烬我没受伤

初暖暖怀疑地看着他。

叶雪蓥萧凛剑术那么好, 都伤了几处, 你真的毫发无损……?

澹台烬一愣, 转开了眼睛。

初暖暖上手就要检查, 被澹台烬挡开手。

澹台烬说了没有

初暖暖转转眼珠, 从衣袖里掏符纸。

叶雪蓥我不信, 不用叫郎中来了, 我帮你看看吧!我们都已经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 不要害羞嘛……

初暖暖一面说, 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把一张符纸啪地拍在了澹台烬胸口上。

符纸飘然滑落, 毫无反应。

初暖暖惊讶。

叶雪蓥(O.S): 这“探灵符”毫无反应, 澹台烬真的没有修为, 搞不了鬼……

澹台烬盯着地上的符纸。

澹台烬(皱眉) 这是什么

初暖暖尴尬地捡起符纸, 又塞回袖子里。

叶雪蓥这、 这是驱邪的符纸, 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附在你身上,跟回家就不好了……

澹台烬(O.S): ( 冷笑) 原来在查我

初暖暖收好符纸, 不容拒绝将澹台烬转着圈检查了一遍。

叶雪蓥还真的没有伤处, 真是走了大运

澹台烬瞥了她一眼。

澹台烬因为我知道想活命得躲起来, 不像有的人, 不管不顾到处乱跑

初暖暖尴尬。

叶雪蓥我那还不是为了救人……你个小没良心的,若不是我跑得快,你恐怕要被鸟啄死了

澹台烬沉默。

澹台烬你为什么要救我?

初暖暖一愣, 努力找词。

叶雪蓥因为我心眼好, 别说是你, 就是条狗落难我也会救的

澹台烬当时整个王府都是落难的人, 到处呼号救命, 你一路冲着我跑来的

初暖暖心虚地左顾右盼, 忽然灵光一闪。

叶雪蓥因为……因为我喜欢你,行了吧。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好歹是两口子, 我救一下你不是天经地义?

澹台烬你喜欢我?

叶雪蓥(心虚) 嗯……是啊。 就像话本里写的, 一开始相看两厌, 后来日久生情也是有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

澹台烬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澹台烬什么是喜欢?

初暖暖眨眨眼, 结结巴巴开口。

叶雪蓥喜欢就是不想让他死, 想跟他呆在一起,看不见他就着急,看见他就高兴呗……

叶雪蓥(O.S): 对不起对不起,小魔神,虽然我要杀你,但我本来没想骗你的……

澹台烬瞥了一眼她装符纸的袖子。

澹台烬(O.S): 叶雪蓥, 喜欢这两个字, 可对我没什么用处。 只有力量, 才有意义

澹台烬目光犀利地看着她。

澹台烬你没骗我吧

初暖暖咽了口唾沫, 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

澹台烬你既然喜欢我, 就教我画符吧。 这样你就可以多跟我呆在一起了

叶雪蓥啊?

澹台烬你不是说, 喜欢跟我呆在一起么?

叶雪蓥(警惕) 你学画符做什么?

澹台烬露出天真无害的表情。

澹台烬因为我也想像你一样, 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啊

初暖暖愣住。

叶雪蓥(O.S): 小魔神竟然也有想保护的人?……多半是叶冰裳了

叶雪蓥好, 我答应你!

初暖暖举起手, 澹台烬疑惑地看着她。 初暖暖抓起他的手, 和自己击了一掌。

叶雪蓥我教你画符, 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好不好

澹台烬什么事

叶雪蓥好好活着。 那么危险的鸦群, 咱们都活下来了, 可不能再轻易死掉

澹台烬微笑。

澹台烬

宣城王府-叶冰裳住处

房间里还是洞房花烛的布置, 叶冰裳仍在昏迷, 萧凛守候在旁。

叶冰裳额头冒着冷汗, 陷入梦魇之中。

【回忆】

澹台烬勾勾手, 血鸦掠起, 冲向叶冰裳。

【回忆结束】

叶冰裳(呓语) 不要杀我, 不要……

萧凛心疼地蹙眉, 紧紧握住叶冰裳冰凉的手。

钟泰端来一些吃食, 走到外间停下, 隔着屏风说道。

钟泰: 殿下, 您守了一日了, 吃些东西吧。

萧凛( 摇摇头)冰裳不醒, 我没有胃口, 你先出去吧

钟泰:是。

钟泰告退。

叶冰裳不要,不要!

叶冰裳满头大汗, 尖叫着睁开了眼。

萧凛冰裳, 冰裳,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萧凛紧紧抱住叶冰裳, 用温暖的怀抱让她镇定下来。

叶冰裳惊魂未定, 怔然片刻。

叶冰裳殿下……真的是你吗……

萧凛是我, 你已经安全了, 乌鸦都……

萧凛才提到“乌鸦”两个字, 叶冰裳立时瑟缩了一下, 萧凛察觉到了, 于是住了嘴, 轻轻叹息一声。

萧凛冰裳, 没人能够伤害你了。 这回搅乱我们婚礼的妖物, 我必会找出根源

叶冰裳浑身颤抖, 紧紧抓住萧凛。

叶冰裳不、 不, 我只要殿下在我身边, 追查妖物什么的, 实在太危险了

萧凛可是……

叶冰裳冰裳已离开叶家, 嫁入宣城王府, 殿下是我的夫君, 便是我唯一所有, 就算是为了我, 也请殿下不要再涉身险地了, 求殿下垂怜

叶冰裳抬眸看着萧凛, 眼神哀哀。

萧凛只得轻轻点头。

萧凛

叶冰裳松了一口气, 紧紧抱住萧凛, 默默流泪。

盛国街道

庞宜之冷得缩着脖子, 用鱼骨头喂几只野猫, 自顾自地跟猫说话。

庞宜之你们吃慢点儿, 别抢, 别打架, 斯文点儿, 嘿……

初暖暖从旁边走来, 见他那副猫奴的架势, 哭笑不得。

叶雪蓥太常寺衙门里找不到你, 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儿喂猫

庞宜之抬头见是她, 立马站起身来。

庞宜之哎呦三小姐,是您啊

初暖暖冲着野猫们努努嘴。

叶雪蓥怎么, 家里有一只不够, 还出来大庇天下寒士啊?

庞宜之嗐, 我就是那寒士, 我还庇啥呀, 就是天气太冷了看它们可怜。不过这么冷的天, 西北风怎么把您给吹来了

初暖暖笑嘻嘻,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锦囊, 塞给庞宜之。

叶雪蓥给你送年礼呀

庞宜之连忙打开, 里面是三枚闪闪发光的金五铢钱。

叶雪蓥我看庞博士阵法不行, 打卦算命却准得很, 说婚礼有意外惊喜,还真就 “意外”了, 只是没喜而已。这三枚五铢钱是纯金的, 以后拿它算卦, 说不定还能更有准头

庞宜之爱不释手。

庞宜之哎呦谢谢谢谢, 我就知道三小姐人又漂亮, 心眼儿又好

叶雪蓥庞博士, 按理说, 你是不是该回个礼什么的?

庞宜之一下子僵住了, 掰着指头算。

庞宜之三小姐, 我只是个芝麻大的闲官, 一年的俸禄才十来两银子,家里还有一只喵喵待哺的……

叶雪蓥停, 我不要你花钱。 (凑近) 庞博士, 你那里还有没有空白的符纸, 卖我一些可好?

庞宜之你要空符纸做什么?

叶雪蓥最近京中不太平, 我也会些符箓之术, 用来防身也是好的啊

庞宜之那我帮你画些现成的吧, 岂不是更厉害

叶雪蓥不不, 不必麻烦庞博士了

叶雪蓥(O.S): 你画的符我可不敢要, 揣在袖子里炸了就不好了

庞宜之只好从荷包里掏出一摞空符纸, 沾了口唾沫, 正想拈出几张, 被初暖暖整把夺去。

叶雪蓥谢啦

庞宜之哎? 小心点画, 符纸千万收好, 不要落到歹人手里去了……

初暖暖已经跑远了。

庞宜之无奈, 转头一看, 鱼骨头已被一扫而光, 野猫们稀稀拉拉地都跑走了, 他只得眨了眨眼。

盛都-叶府-藏书阁楼

澹台烬正在阁楼伏案抄经。

他抄好了一张经文, 从袖中拿出那张名单, 纸面上为首的是叶雪蓥的名字, 没有被红笔划掉。

澹台烬看了一会儿, 将纸在蜡烛上点燃了, 火苗吞噬了叶雪蓥的名字, 灰烬飘飞散落。

楼梯上突然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澹台烬连忙将纸灰吹散。

初暖暖出现在门口, 阁楼狭窄昏暗, 尘土飞扬, 初暖暖挥了挥袖子, 打了个喷嚏。

澹台烬你来做什么

叶雪蓥言出必行, 我当然是来履行承诺的啊

初暖暖拿出一摞符纸, 冲着澹台烬摇了摇, 澹台烬眼睛一下子亮了。

澹台烬教我

初暖暖盘腿坐下, 托腮思索。

叶雪蓥教你什么好呢?

澹台烬你在萧凛府上用的, 可以击退乌鸦的那种

初暖暖眼睛都不抬一下。

叶雪蓥那种符太危险了, 你一个外行, 不小心画坏了, 把屋子炸了怎么办?

叶雪蓥(O.S):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凭你叫澹台烬, 我也不会教你能杀人的符咒

澹台烬失望。

澹台烬那你要教我什么

初暖暖想了想。

叶雪蓥啊, 有了, 先教你这个吧

初暖暖笔蘸朱砂, 点在纸上。

叶雪蓥你看好啦

初暖暖一笔一划极为流畅地落在符纸上, 停笔之后, 朱砂在符纸上微微发亮。

澹台烬目光灼灼,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初暖暖运笔。

叶雪蓥这样, 一张符就画好了, 不过还得配上相应的咒语才行

初暖暖把自己刚刚画好的符咒放在澹台烬掌心。澹台烬期待地看着她。

初暖暖快速念出一串文字。

忽然一道暖光散开, 符咒幻化出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 骤然在昏暗狭小的陋室中展开:

山顶积雪不化, 云气氤氲, 蝴蝶绕着二人飞过。

澹台烬看到细雨落下, 雨滴落在自己手心。借着蒙蒙雨幕, 天空中现出一片彩虹。

片刻后, 画卷缓缓消失, 阁楼中又恢复了昏暗。

澹台烬抬起头, 初暖暖明眸带笑望着他, 眉间蹭上一点朱砂。

叶雪蓥好看吗?

澹台烬沉默片刻。

澹台烬这种符咒有何用处?

初暖暖走到窗边, 推开窗户, 呼吸了一口新鲜口气。

叶雪蓥这符名唤“见生”。小时候, 我总闹着跑出去玩, 我的……嗯, 有个仙君, 便教了我这符咒, 即使待在方寸之地, 也能神游天地。每次画都能看见不同的景色呢

澹台烬这些修道之人真是无聊至极,不想着精进修为,反倒耗费力气弄些无用之物

初暖暖摇摇手指。

叶雪蓥此言差矣。仙者云, 身、 心、 意谓之三家, 三家相见者, 丹成也, 虚其心, 则神与性合。 静其身, 则精与情寂。 意大定, 则三元混一

澹台烬身心意合一, 便能修成金丹?如何才能合一?

叶雪蓥精化为炁者,由身之不动也。炁化为神者,由心之不动也。神化为虚者, 由意之不动也。灭情思, 绝爱恨, 方能见宇宙, 见众生, 这便是无情道的不二法门……不过这个扯远了, 条条大道通正途, 无情道只是其中的一条路而已

澹台烬陷入沉思。

叶雪蓥(O.S): 可惜我探查过了, 小魔神并无仙骨, 此生即使再努力, 也与仙途无缘。 不过, 只要能不坠魔道, 做个凡人也是好的

澹台烬好,我学

澹台烬拿过毛笔自己画起来。 虽然只看了一遍, 落笔却丝毫不差。

他学着初暖暖念念有词, 符咒黯淡无光。

澹台烬放下笔, 抿了抿唇角, 眼里冷了不少。

澹台烬为何这符咒没用?

叶雪蓥画符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你第一次画符, 能记住图案已经很不错了。 何况这见生符,看见的是世间至纯至美之物,念咒时要心无杂念,特别要心无恶念, 才可能成功

澹台烬漆黑的瞳盯着她, 没有吭声, 又拿起一张。

叶雪蓥小心些画,不要浪费

初暖暖看到旁边有一张小榻, 便靠上去。

叶雪蓥你慢慢画, 不要着急, 记得要心无杂念地念

澹台烬在符纸上一次次尝试, 每次念咒都毫无反应。

叶府空镜

黯淡的弦月升起, 被云遮住。

盛都-叶府-藏书阁楼

油灯渐渐暗淡。

地上废掉的符纸越来越多, 澹台烬脸色难看, 越画越烦躁。

初暖暖困得直点头, 已经瘫倒在小榻上。

叶雪蓥( 含混不清)澹台烬,今天就练到这吧,过两天教你更好的,我太困了

澹台烬不行。 你起来, 教会我再睡

初暖暖揉着眼睛爬起来, 气鼓鼓看着澹台烬。

叶雪蓥你怎么不讲道理

站起来, 拿过澹台烬手里的符纸和毛笔, 蹭蹭蹭画了个完全不同的符, 念念有词。

砰一声, 一道绳索凭空飞出, 将澹台烬捆成了粽子。

澹台烬一惊, 脚下不稳, 跌倒在榻上。 手中的最后一张符纸落在地上。

澹台烬你做什么,放开我!

初暖暖困得直打哈欠, 把他往里推了推, 自己也躺了上去。

叶雪蓥你怎么画起来就不知道休息……整夜不睡很容易死掉的,乖,明天再练……

初暖暖越说越含糊, 说到最后几个字, 就趴在澹台烬身边睡着了。

窗户还开着, 一阵寒风刮进来。 初暖暖在睡梦中觉得冷, 向澹台烬挤了挤, 伸出手脚抱紧了澹台烬。

澹台烬直直望着摇曳的油灯火苗, 又看到了窗外的弯月。

他偏过头, 看到初暖暖埋在自己颈边的脸, 她睡梦中微微皱着眉头, 喃喃地不知在说什么梦话。

【回忆】

叶雪蓥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行了吧

叶雪蓥喜欢就是不想让他死, 想跟他呆在一起, 看不见他就着急, 看见他就高兴呗……

【回忆结束】

澹台烬看了她一会儿, 挪开了眼睛。

他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口中默念。

落在榻边的那张见生符光芒亮起。

一轮圆圆的明月凭空出现在阁楼屋顶, 满天繁星闪烁, 一群鸿雁列行飞过。

片刻后, 虚幻的美景散落成一片星光落下, 阁楼中暗了下来。

澹台烬闭上了眼睛。

盛都-叶府-厨房

旭日东升。

雄鸡抖擞羽毛, 引吭啼鸣。

一个厨子的手突然伸过来, 把鸡抓了起来。

盛都-叶府-正厅

厨子把鸡呈给叶啸看。

叶啸负着手, 一脸严肃, 满意点头。

叶啸嗯, 就杀这只吧。 二少爷今日回京, 多做些菜色, 边关苦寒, 得好好给他补一补

盛王宫-大殿

盛王独坐在大殿中, 表情隐藏于阴影。

盛王:算算日子,叶啸的次子今日当从边关回来了?

青年内侍:是,听说百姓们夹道欢迎呢。

盛王:柱国大将军劳苦功高,在军中一呼百应,他这儿子也是虎父无犬子 ,我看声望要更胜其父了。

盛王冷笑。内侍见状,连忙开口。

青年内侍:陛下,其实军中还有不少年轻下领,也不是只有他叶家。

盛王:是吗。

盛王饱含深意地看了那内侍一眼,手指轻轻敲打着龙座扶手。

盛京-街道

盛国百姓挤挤挨挨,围在路边,看边军回京。

士兵们虽风尘仆仆,面容消瘦,却都精神抖擞,步履整齐有力。

队伍头上,是一个身穿银铠、高大结实的年轻人(叶清宇),他面容端肃,眉头习惯性锁着,身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经过吵吵嚷嚷的百姓。

路人A:嘿,你说是怎么回事。都是一个爹生的,叶大公子烂泥扶不上墙,二公子却此年少有为,青出于蓝。

路人B:不打紧不打紧,十个指头还不一样长呢。

人群中,年轻姑娘们害羞地看着叶清宇,小声议论着,有大胆的便红着脸叫他的名字。

女子们:叶小将军,叶小将军!

女子们往叶清宇的马蹄前投掷鲜花。

叶清宇纹丝不动,恍若未闻。

路边酒楼上,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翩然)坐在窗台上,斜倚下望,紫裙在风中飘荡,显得摇摇欲坠。她自斟了一杯,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下行过的队伍。

她看到叶清宇的侧脸,红唇弯了弯,饮了一杯酒。

盛都-叶府-大门口

刘管家伸长了脖子,向着街尾遥望,然后飞也似跑回府中。

刘管家: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盛都-叶府-回廊

刘管家跑过之处,仆婢们鸡飞狗跳,忙乱起来。

有的加速扫洒庭院,有的飞快擦柱子,还有的赶紧把袒胸露臂的衣服整理好,系整齐。

盛都-叶府-正厅

刘管家飞跑着冲入正厅。

刘管家:老爷,二少爷回来了!马上就进门!

叶啸猛然站起来,看向自己的姨太太们。

叶啸都妖里妖气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换些素色的正经衣裳!你,你头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花花朵朵都给我摘了!

姨娘们顿时作鸟兽散,各自奔回房。

叶啸理了理腰带,咳嗽了一声。

叶啸准备饭菜,给清宇接风洗尘

盛都-叶府-饭厅

众人正襟危坐,在饭桌旁等待,与往日不同,完全没人说话。叶泽宇脸上缠着绷带,包得只剩一双眼睛,也拄着拐老老实实等着。

叶泽宇二弟快来了吗,我、我站不住了……

叶清宇脚步带风,昂首迈入门内,一撩下摆,利落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叶清宇祖母,父亲,清宇回来了

叶啸平安回来便好,半年前迦关血战,一连十日没有你的消息,我和你祖母都担心坏了,好在上天保佑,到底叫你平安回来了

叶清宇深深拜下。

叶清宇父母在,不远游。清宇不孝,不能于祖母、父亲膝前承欢,请父亲责罚

叶啸什么罚不罚的,你是替大盛守疆,没有比这更荣光的了,你虽不能在家尽孝,却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大盛百姓,你爹我啊,自豪得很。快起来吧

叶清宇叩首起身,落座在饭桌前,看了一眼。

姨娘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没了往日的浓妆艳抹,素雅得很。

叶清宇扫视一周,忽然发现了什么。

叶清宇三姐怎么不在?

叶啸呃,雪蓥昨晚在阁楼不知道玩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在桌下捅了一下,老太太微笑。

祖母:清宇啊,你三姐这几日苦读诗书,那叫一个废寝忘食,大概就忘了饭点,一会儿叫人去给她送些饭菜就是。

人叶清宇闻言,立刻放下碗筷,霍然起身。

叶清宇不妥。祖母、父亲都等在这里,岂有小辈缺席的道理。三姐一向顽劣,自我走后,恐怕再无人匡正她的过失,我去看看她

叶清宇大步走出门,老太太一下子慌了。

祖母:冬羽,冬羽呢!快去救救你家小姐!

盛都-叶府-藏书阁楼

澹台烬睁着眼睛,被绳索捆着,一脸无奈。

初暖暖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澹台烬身上呼呼大睡。

沉重的脚步声走近,澹台烬顿生警惕。

澹台烬叶雪蓥,醒醒,有人来了

叶雪蓥(嘟囔)让我再睡一会儿……

澹台烬该吃午饭了

叶雪蓥睡一会儿……跟冬羽说……帮我留口饭……

门被打开了, 叶清宇望进去, 见澹台烬浑身绑着绳子, 被初暖暖抱着, 顿时浑身一震。

叶清宇荒唐

叶清宇脸色铁青, 砰地摔门离开。

冬羽一路狂奔上来, 就见叶清宇黑着脸走了。 冬羽吓得努力缩小自己, 等叶清宇离开了, 赶紧冲进屋里。

冬羽:小姐! 你快——呃。

初暖暖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爬起来。

叶雪蓥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刚刚谁来了……

澹台烬你弟弟,叶清宇

冬羽捂住眼睛。

冬羽:对啊小姐, 你怎么还睡在这里, 二少爷今日回来了啊!

初暖暖一头雾水, 爬了起来, 替澹台烬慢吞吞解开绳子。

叶雪蓥不是, 二少爷回来便回来呗, 关我什么事?

盛都-叶府-祠堂

初暖暖噗通跪到地上, 苦着脸摸着被打红的手掌, 偷偷向后看。

叶清宇一脸肃然, 手拿戒尺, 负手立在她身后。

叶清宇叶雪蓥, 今日祖母、父亲等在饭厅, 你却无故缺席, 是为不孝。兄弟千里归京, 父、祖相迎, 独不见你, 是为不悌。你虽嫁为人妇, 却与夫婿……白日宣淫, 是为不耻。我离家三载, 疏于匡规, 你竟长成这般恶形恶状,清宇愧对叶氏门楣

叶雪蓥我……我知道错了……

叶清宇你既知道错了, 我初到家, 也不多罚你, 便在此跪上一炷香时间, 反躬自省吧

叶清宇昂首阔步走了。

初暖暖一下子萎靡下来, 趴在地上。

叶雪蓥手好痛啊……他怎么这么凶啊?

冬羽赶紧把她扶起来。

冬羽:小姐, 快跪好! 待会儿被二少爷看到了, 又要多罚一炷香!二少爷呀虽说是你弟弟, 可一直就少年老成得很。

叶雪蓥那也没有弟弟管教姐姐的道理啊!这家里连大哥都怕我呢!

冬羽:可他有这个权力,他是叶家的家督。

初暖暖震惊。

叶雪蓥家督不是我爹吗?

冬羽:家督以前一直都是老爷没错,不过老爷不喜欢繁文缛节,大事小情上总是糊弄敷衍,偏偏咱们盛国又很看重宗族礼数之类的。后来有一年,老爷嫌麻烦,就把祭祖的事儿一脑儿扔给了二少爷,没想到他干得如鱼得小,(小声)比老爷靠谱太多了。

【回忆】

象征叶家家督的玉牌挂在叶清宇腰间,他郑重跪下,向祠堂中的先祖行礼。

【回忆结束】

冬羽:自打那时起,二少爷就被叶氏族人推举成了家督。

叶雪蓥啧,虽说也有十二岁拜相的,可我爹当初究竟有多不靠谱啊,族人们才能让一个半大小子当家督

冬羽:嘘,你这样说老爷,是要被二少爷罚家法的!

初暖暖一个激灵,赶紧跪好。

叶雪蓥(欲哭无泪)那我二弟他什么时候走啊

冬羽:总要翻过年去吧。

初暖暖以头抢地。

盛都-叶府-饭厅

叶清宇面无表情,重新回到饭桌坐下,开始吃饭。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看他。

祖母:清宇啊,雪蓥她还是个孩子……

叶清宇她已年过二十,嫁为人妇了

叶啸咳,你不要同一个女子生气嘛……

叶清宇叶家上下女子也要读书明理,这几年她书可读了?理可明了?

叶啸一下子哑火了。

叶清宇我这几年虽在边境,亦有耳闻,夕雾和雪蓥恶名远扬,平日里虐打奴仆,将大姐推入水中,又在宫中醉酒失身,不清不楚嫁了人

一粒米掉在桌上,叶清宇用筷子捡起吃掉。

叶泽宇得意。

叶泽宇对啊,二弟,你就该管管叶雪蓥!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六殿下成亲,府上闹妖鸟,她把我们晾在外面,竟然冲回去救她男人!

叶清宇皱眉看向他。

叶清宇大哥,你身为叶家儿郎,不知营救他人、保护姊妹就罢了,竟还有脸指责三姐

叶泽宇赶紧埋头扒饭。

叶泽宇哎哟,我好饿,我头好晕啊,我好像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叶清宇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不靠谱的一大家子,忽然皱眉。

叶清宇二姐夫怎么没来吃饭?

众人对视了一眼。

叶清宇有人跟我说实话吗?

叶啸啊,清宇,是这样的,你三姐与澹台烬向来感情不和,所以……

叶清宇所以欺他去国离乡,孤身入赘,连上桌吃饭也不让?

叶清宇把碗放下。

叶清宇岂有此理

盛都-叶府-祠堂

初暖暖肚子咕咕叫。

初暖暖愁眉苦脸捂着肚子,冬羽忽然又跑进来。

冬羽:小姐小姐!

叶雪蓥又怎么了,家督大人又要打谁

冬羽:二少爷去找姑爷了!

初暖暖顾不上挨罚,一跃而起,东倒西歪捂着膝盖冲出门去。

盛都-叶府-叶雪蓥房间

饭菜放在一旁,一口没动,已经冷透了。

澹台烬拿着一张空白符纸,用手在上面不断描画练习,口中念念有词。

他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立即将符纸收起。

与此同时,叶清宇推门而入,打量了一下澹台烬。

叶清宇澹台殿下,久仰

澹台烬久仰?二公子久仰的,恐怕没有什么好话,对么

叶清宇众口可以铄金,但叶某信眼见为实

澹台烬二公子来找我,就为了寒暄么

叶清宇一来,我替三姐所作所为向你道歉,二来,请澹台殿下日后一同用饭,三来,三姐愚顽,不成体统,希望澹台殿下日后不要由着她胡闹,譬如今日这般荒唐羞耻之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叶府、对殿下都不好

澹台烬荒唐羞耻?二公子不妨直说是何事

叶清宇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口。

叶清宇不提也罢,你们闺中之乐本不是我该置喙的。不过眼下我倒有另外一桩事想请教澹台殿下

澹台烬何事

叶清宇目光锐利。

叶清宇方才澹台殿下是在念咒吗?

澹台烬一愣,背过身去,眼神冷了下去。

澹台烬你听错了

叶清宇我曾入逍遥宗修道三年,术虽不精,施法念咒之事还是识得清的。此事三姐可知晓?我父亲可知晓?

澹台烬斟酌。

澹台烬叶雪蓥知不知晓,你为何不去问她自己?

叶清宇踱步打量澹台烬,所有所思。

叶清宇我与三姐自小一道长大,她虽然性情恶劣,心思却粗疏,极易被人蒙蔽。 澹台殿下,听闻近来京中屡屡生乱, 妖祟横行

澹台烬与我何干

叶清宇我与六殿下曾是逍遥宗同门,可心婚礼我却未能到场道贺,实在是遗憾啊

澹台烬叶将军想说什么?

叶清宇宣城王府在婚礼之日遭难,至今还有许多地方承待修缮,我大哥重伤未愈,就连我父亲柱国大将军都受了伤,可我听说,殿下你当日也在场,却是毫发无损?

澹台烬是又如何,不过运气罢了

叶清宇景国的王室徽记乃是一只三眼乌鸦,当日攻占宣城王府的妖孽就是乌鸦,你说怎么会那么巧?

澹台烬叶将军的想象力那么好,做个武夫实在是屈才了

叶清宇澹台殿下,我有一术,名曰“观骨”,可看根骨本性,你可愿一试?

澹台烬浑身一僵,看向叶清宇, 叶清宇光如炬,逼近了一步。

澹台烬看向桌角,触手可及处,立着一个空烛台,铜制尖刺闪着寒光。澹台烬眯了眯眼。

澹台烬二公子非要如此么

叶清宇澹台殿下若清白,何惧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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