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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世界大多怪诞离奇,驰骋一样,毫无根据又有依照,里面所出现的东西,非人非物,又是人是物。有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叶咫山,百草丰茂、树木环抱。
她的思维,她的记忆似乎都在改变,她说不出那种感觉。
她抬头,一棵桃树,开的正艳,这是什么品种?这个季节不应该有桃花开啊。现在是秋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花落不闻,轻盈娇妍的花瓣片片垂落,落英缤纷,它们一层又一层的铺在地面上,上山的路,也被装点的可爱。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然而,待她随着曾亦舒的脚步上山时,却看见了一树果桃,她回头,再看满树桃花的树。果实累累,每一个都饱满充盈、让人垂涎三尺。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桃叶茂密而盛隆。枝条纤纤,随风舞翩而影零乱,枝叶和鸣,结成一支自然交响曲。这三棵桃树,好似是不同季节的桃树。湘葵走着,虽满腹疑惑,却也不甚了了。
上山的路崎岖而峭岐,虽有水泥路的修缮,却依然不抵山路弯曲。难走的很。
天边泛起点点微光,仰望,是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般的透彻,浮云生层,层层叠叠,铺满整个天空,枯叶落秋,蝶吻天荒。湘葵随着曾亦舒的脚步走去。
她听见,听见雀鸣、听见鸟啼,她透过曾亦舒的身侧,窥见一条长而布满青苔的石阶梯,青苔层层,蔓延向上,她清楚的嗅见泥土和青苔混合的清香,是湿漉漉的阶梯,昨夜下过雨?
她踩着黑色平底鞋,一步一步,黑而长的头发忽然被掀起,一阵风,它还带起了风衣。
风起,叶舞,曾亦舒停下了脚步。
曾亦舒:“湘葵,你看,这里视线很广。”
薄雾凇凝层嶂叠,日高云低拟天山;空传雀啼荡秋谷,人径隐去类雪铺。
一步行前惧鬼出,又似蓬莱隐居处;风起苍岚拨迷雾,却见空山叶绿时。
阶梯一层层的,叶起风刹,石阶梯路段旁还留有一木亭,亭傍桃树,叶满枝丫,她顺着曾亦舒的视线望去,心中不免想起几句形容此时此景的短诗。
“嗯”她低声的应答着。
“你要坐坐吗?”曾亦舒指了指山阶梯旁的那个亭子。
湘葵没有来得及应答,一阵手机电话铃声打破了山的寂静,曾亦舒从包里拿出手机,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她不禁眉头一皱,按下接听:“你先走走吧,不要走的太远。前面山顶有小吃店,就是驿站吧,你如果饿了,可以去那里买些小吃来吃。你的手机在身上吧?”
湘葵点了点头。
“好,喂?是我,我在……”得到湘葵肯定的答复后,曾亦舒走到一旁同电话那头人交谈。湘葵看着,脚步挪移,她继续向前。
和风吹拂,很舒服,吹在脸上。她望着一叶一叶的碧波,看着一层一层的山丛,她走着,石阶梯的旁边有一条人为走出的泥土路,路面上布满了四叶草,可是依然让人分辨出这里曾有着人的足迹,她看了看大路,左拐走进了这条路,草丛高深,她的身影很快就没入其中了。
路有好几个分歧,湘葵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时间后,满眼皆是四叶遍地,浮云游动。她停下脚步,什么也没想,就是这样的看着,看着,看着万物的变化。那个梦……越来越模糊了。
她抬眼,看见一座灰褐色建筑物,一点新绿,她好像还看见了画布一般的爬山虎。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向着那个建筑物走了过去。就这样的走着,大概五分钟吧,她看见了那建筑物的庞大,还看见了又是一段石阶梯,不过这个不光长满了青苔,还破碎的很,砖缝里的顽强生命惬意似的,望着风和云。
阶梯七零八落一样的碎片,到处都是,难走的很,不过好在,这是上坡,可以爬。只是事后下去可就要小心了,因为很陡。
她拉着石阶梯两侧的高大树木,在远处看这建筑物还不深切,走近了,反到更看不见,路陡、树多,大多都茂密常青,叶宽而长,是真的遮天蔽日。她扶着树干,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沿着石阶梯上坡。那灰褐色的建筑物也越来越近。
终于,她上了阶梯,站稳了,建筑物果然如她想象般高大宏伟。这般宏伟的建筑,旅游景点的开发居然没有利用这里。难道因为这里的地域不好?
湘葵走近,石阶梯上来后有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满是杂草,百木丛生,她走过一棵棵树,来到门前,门口也极其破败,还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很模糊了,湘葵只能看见几个字“……山庄”
门像是大理石制的,但是却又有不少腐朽的木板用长满铁锈的钉子定上了许多,门口俨然一副无法进去的场景,湘葵再走近,发现有一个小门,也不算吧,反正就是一个大木板,很松懈,轻轻一推,还能松动,木板背后一片漆黑,不过她能确定,搬开这个木板,或许就能进去。里面是一个空间啊。
她走到一旁在地面拿起一截粗壮的枝干,断掉的树枝很脏,一拿,湿漉漉的,还有叶子沾染在上面,不过这么粗壮,足够撬开这个木板了。紧接着,木板前她又找来一个石头,垫上,将那粗壮的枝干简单理了理,最后以石头为支点,树干一压,堆积的木板有明显的松动。木板有钉子,不好取,那只有用杠杆原理里破坏木板了。咔——木板果真出现了裂纹,很快,木板如期的像书翻页一样,出现裂纹,然后被撬起,就这样她打开了入口。
抬眼,是幽深的长廊。她打开手机手电筒,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可空气却干燥的很。很怪异。
她走近,在前面看见一丝亮光,她走了过去,亮光越来越大,色彩越来越丰富,她走近,却在一刹那,看见瀚宇星河。
紧接着,她只觉眼前一黑
……
“湘葵?湘葵!湘葵——”
“喵?!”
意识模糊中,又好似慌乱中,她有抓住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很温暖很柔软。
睁开疲惫的双眼,她首先感受到的是柔软的被铺和毛茸茸的手感,是猫,一只纯黑色的猫。眼睛,它的眼睛,是双色异瞳。它?他?他……
“癸未!”湘葵猛地坐起,以至于归海癸未一个措手不及给重重的摔在地面。“喵!!?喵喵?”
湘葵突然就回想起了所有。癸未轻跃起来,尾巴晃动着,满是不解:“你到底怎么了?”
湘葵怔了一会儿:“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很长……梦里表示我的父亲……”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记忆好像在一点点流失,她想不起来了。
罢了,想也不是什么美梦。
癸未:“吓死喵了,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昏倒的吗?”
她想了一会儿,有印象,但不多。
癸未:“那个光一闪,你就昏倒了。不过也罢,你没事儿就好,关于安十夏,桃诺的事,我已经通知上级了,越鸦这样的人还是不宜留在外面。”
湘葵有些疑惑:“上级?”
癸未:“时管局,我被困在这儿,也不单单是因为汐海……咳,陈年旧事了。总之时空管理局你听过吧?科幻小说里经常有的词。总之就是一个大公司,而我也是这旗下的。”
不过,没什么实权就是了。一个管理书库,记载文献的人,能干什么?癸未心里黯然。而且还是几近于软禁的工作啊。
湘葵听着,她望着窗外,那不再是星河,而是洒满黄昏的海。
湘葵:“这里……”
癸未转头:“这个啊……有关海氏书和神女安洁莉卡的故事了,安洁莉卡就是景万苏。”
湘葵回头,是归海癸未的师傅和那个西焚族的耀阳神女么?
“当太阳和月亮相遇,就编织了一场名为黄昏的美梦。尽管他们只能隔海相望。但能遇见彼此,已是最大的幸运。”癸未说着,眼里似藏着叹气一般的遗憾神色。
湘葵听着,关于梦的记忆,她越来越模糊,听着归海癸未的声音,她总感觉好像隔了许久才再度见到他。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梦里的一切好像都在离她远去。
熟悉的字眼也令她想不起任何事物。
她似乎听到过电流的声音?她好像又感受过一个属于秋天的风吹叶落,又好像看见了满树桃花,桃之夭夭,又好像遇见了一个似乎可信的人?
癸未……她脑海里浮现了那双动人的眼睛,可是很模糊,但是感觉告诉她,很漂亮,很动人。她似乎有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嗅出一抹淡然的紫檀花香,夹杂着甜甜的苹果香气。
癸未:“大概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我记得有一本书,叫《日月之歌》”
湘葵听着,看着癸未,迷蒙之中好像窥见了他的真实模样。黑色的短碎卷发,和宽敞的袍子,还有一副金边框带链眼镜。
仅仅一瞬,这种感觉便消弭殆尽。
“找到了,就是这本,作者落款是夜与昼,是海氏书的笔名。”
夜与昼,夜空的月和昼空的阳。
开篇即写道:“时间总是很长很长,但时间再长,寿命也有尽头——在我消弭之时,愿为她编织一场名为黄昏的美梦。”
“人将死之际,最为强烈的情感表现大概就是尚未实现的心愿。”
夜风乍起,他矗立在海边,倾着风吟,听着海鸣。月光洒下皎洁,倒映在他淡漠的眼神里。
忽而,风起,海面升腾翻滚,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看见,看见漆黑的夜空被一束金色闪烁的光芒划破,一刹那间,黑夜变白天,以天之陨,他看见一人飘然自九天而下,一袭素白长裙,金色的瞳孔似闪烁着,她有着一双翅膀,翅膀羽毛极其华丽,白色的羽毛底下渲染着一层层金辉一样的东西。
但很快,她的身体失去平衡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坠落着,漂亮的翅膀突然灼烧起来,消失殆尽,海氏书也没多想,一个轻跃凌波上去,稳稳的接住了下落的女子。
女子紧闭双眼,眉头微蹙,看上去痛苦不堪,而且手腕、脚腕,甚至是腰身都沾满了血迹和伤痕。
海氏书轻叹,又是西焚族的诸神黄昏的结果吗?
总之,先带她回族里休养再说。虽然西焚族和东海族之间有些过节,不过也用不着牵扯上一个无辜女子。
“也因此,这本书便拉开了序幕” 看到这儿,癸未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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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