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双腿满是血的宁纤雨,安泽轩的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揪住了。这个女人是这么无助又可怜,她的丈夫是这么无情又冷血。
佣人们都不忍的把脸撇向一边。
安锦博一拳狠狠的砸向墙壁,咬牙隐忍,他这个表哥,简直就像个神经病!
沙发上的温清雅嘴角轻扬,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泽轩哥,要不算了吧…”温清雅故作害怕的扯着安泽轩的衣袖,眼里的泪水摇摇欲坠。
“别怕,有我在。”安泽轩忽略心里的古怪情绪,轻轻的把温清雅抱在怀里。
“够了,别跪了!”安锦博实在难以忍下去了,他的表哥像个疯子,他却不能只在一边看着,这和帮凶有什么区别呢?
“别管我,锦博,我现在只想想求你一件事。”宁纤雨抽回手,看着眼前快到顶的楼梯,即便痛的牙齿都在打颤,她也不愿服输。“锦博,你回去!”安泽轩双眼阴沉可怕,安锦博却像没听到似的蹲在宁纤雨的旁边。
“你说!”
“我,我求你找个机会帮我把孩子抱去奶奶那”现在,只有奶奶才能救的了她可怜的孩子了。
宁纤雨看着安锦博苦涩一笑,随即瘫倒在地,失去意识。
……
宁纤雨醒来时已经在老宅,这几天安泽轩并没有来看她,奶奶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化作叹息。
她怀里的孩子睡的香甜,宁纤雨总感觉她女儿要比其他孩子苍白,但是奶奶跟安锦博都说是因为孩子早产,所以才会这样,好好养护,以后就会好起来。
奶奶示意佣人把孩子抱下去,上前拉着宁纤雨的手。
“孩子,委屈你了,明天就是探视你爷爷的日子,你的脚没问题吗?”老人拉着宁纤雨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宁纤雨点点头,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老人手背上。从监狱出来,宁纤雨忍不住放声大哭,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腿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安锦博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宁纤雨,他很想上去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因为那是他的嫂子,自己不能越矩。
安锦博痛苦的狠狠垂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车鸣划破长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纤雨慢慢的站起来,,她呆呆的向公交站走去,眼神毫无聚焦。
安锦博没叫她,他的车慢慢跟在宁纤雨背后,连安泽轩的车呼啸而过都没有发现。
监狱大门。
安泽轩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向监狱走去,他想知道那杀人凶手要跟他说什么。
“少爷,你来了。”
安泽轩并没有回应,在他的眼里,眼前的管家就是个帮凶,替宁纤雨坐牢也是罪有应得。“少爷,一切责任都在我这里,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折磨纤雨,我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可是我孙女纤雨她真的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她吧!”不等安泽轩说什么,带着手铐的管家挺直腰杆离去,没有半点留恋,
只能看见他苍老的背影此刻正带着微微的颤意。
安泽轩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管家,眼里写满了复杂。
在他眼里,其实他曾经就像爷爷般存在,但是他的孙女杀了他心爱的女人,他要替她顶罪,这就是他罪有应得!
“放过她?呵。”安泽轩嗤笑出声,这辈子除非温清如能活过来,否则他不可能放过那个杀人凶手!
回到车上,安泽轩烦躁的松了松领带,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油门一踩到底,向着安家主宅驶去。
老宅。
看着安泽轩出现,宁纤雨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下。
“纤雨,是奶奶让泽轩来接你,他不会伤害孩子的,别怕,那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老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家和万事兴,她真的以为她的孙子不会做伤害亲子的事。
“奶奶,这是我给您带的补品。”温清雅嘴角含笑,得体的上前把礼品递给老人。
看着跟安泽轩一起出现的温清雅,宁纤雨早已麻木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有心了。”老人示意佣人接下,态度冷淡又疏远。
温清雅表面微笑,内心却早已恨的咬牙切齿,老不死的,安家少奶奶的位置早晚是我的。
安泽轩深不可测的双眼不可察觉的看了眼宁纤雨,对方眼皮都没抬下。
看着宁纤雨毫不在意的态度,安泽轩突然有股怒火。
他面无表情走上前,扣住宁纤雨的手腕往外拽。安锦博想上前阻止,被奶奶用眼神制止。
“安泽轩,你放手!”宁纤雨努力想挣脱他,奈何完全没有作用。
安泽轩紧抿双唇,手上力道不减,直接把她塞进车里。
他一路开到极速,到了家直接把宁纤雨甩在床上,高大的身躯瞬间覆上去,把她的双手压在头顶。
“你放开我!”宁纤雨眼泪夺眶而出,他竟然迫不及待把温清雅带去老宅了!
“你当初不就是想我这样对你,才把清如推下楼的吗?”
“啊…痛!”宁纤雨满脸泪水,痛苦的摇着头,紧咬着双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纤雨渐渐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几天后。
安泽轩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眼紧闭着,揉揉眉心,脑海里不停浮现宁纤雨那张绝望苍白的脸。
电话的铃声响起来,“泽轩哥,你快来医院,奶奶被纤雨推下楼了。”接通后,温清雅语带哭腔的说着。
“你说什么!该死!”安泽轩低咒一声,狠狠的把手机摔向墙角,然后风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来到医院的安泽轩上前直接狠狠甩了宁纤雨一巴掌。
宁纤雨狠狠地撞在墙上,脑袋嗡嗡作响,血丝顺着嘴角滑下。
“你怎么不去死!”不等宁纤雨反应过来,安泽轩上前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压在墙上。
“哥,你放开她!事情还没查清……”安锦博上前来阻止。
“你滚开!再多说一句明天就给我滚回法国去。”安泽轩愤怒的打断安锦博的话。
“我…我没有。”宁纤雨眼里满是泪水,脸颊越来越红,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安锦博把安泽轩撞开了。
“咳咳…不是我!是她,是她把奶奶推下去的!”宁纤雨剧烈的咳嗽着,手指指向温清雅,安锦博上前将她扶起。
奶奶本是来告诉宁纤雨她爷爷在监狱自杀的消息,结果温清雅突然出现,她居然让宁纤雨跟安泽轩离婚,奶奶气得骂温清雅不知羞耻。
宁纤雨沉浸在悲痛中,并没有注意温清雅后续又跟奶奶说了些什么,隐约间,似乎听到她说了声“去死吧”,一抬头,就看着老太太滚下了楼梯!
温清雅听着的宁纤雨的指控,眼角含泪,满脸悲痛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明明是奶奶告诉你,你爷爷去世了,你以为是大家害死你爷爷,所以才发了疯似的把奶奶推了下去……”
“不是我,你这骗子!”宁纤雨愤怒地看着这个满口谎言的恶毒女人,惊恐的发现安泽轩根本不相信她。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直接中风了,安泽轩囚禁了她,不让她出席爷爷的葬礼。
宁纤雨无力一笑,庆幸孩子还好在安锦博手上。
……
墓园。
“砰”的重重一跪,宁纤雨哭倒在爷爷墓前,之前受伤的膝盖伤口被崩开,鲜血直流。
“爷爷,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宁纤雨紧紧抱着毫无温度的墓碑,脸颊贴在那笑容慈祥的黑白张片上,眼泪夺眶而出。
“爷爷,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宁纤雨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说不出的悲切凄厉 。
“你好,请问你是宁大叔的孙女吗?”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宁纤雨面前。
“是,你是?”宁纤雨跪直,把眼泪擦了擦。 “你好,我是宁大叔的狱友,这是宁大叔留给你的。”那男子把信递给宁纤雨,在管家坟前鞠躬之后转身离去。
宁纤雨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完后直接把它撕碎,眼泪流的更厉害。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爷爷,所以我也不会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宁纤雨用手轻轻抚摸照片上老人慈祥的脸。
信上说宁纤雨是管家在孤儿院抱养的,但对宁纤雨来说,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就是爷爷。
“啧啧…这老东西早就该死,居然还活了这么久!”温清雅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园显得格外刺耳。
“滚!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宁纤雨靠在墓碑前,眼睛通红。
“你不想我给你爷爷磕个头?毕竟他也是为我顶罪呢。”温清雅站在墓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纤雨。
“你说什么!清如姐是你推下楼的?”宁纤雨慢慢站起来,眼里充满愤怒和恨意。
那天温清如摔下楼,第一个尖叫的就是温清雅,因为他们是亲姐妹,没人怀疑她,只会以为是惊慌失措的宁纤雨。天意如此,让她为她背黑锅。
“哼!这样不管是温清如还是你,都会从泽轩哥身边消失!只有我才配的上他。”温清雅此刻面容狰狞,眼里满是狠毒和嫉妒。
她和温清如是双生姐妹,可是家里的人却只把温清如当公主一般疼爱,却视她如透明。
遇到安泽轩时,她觉得老天对她还是公平的,结果连安泽轩也都喜欢上了温清如,从那一刻起,她发誓要把属于温清如的一切夺过来。
“你连你亲姐姐都能杀害,你这个魔鬼!”宁纤雨不可置信地尖叫,双手紧握。
“哦?我忘记说了吗?我把她的骨灰倒进臭水沟里面了,她也就只配呆在那里。”温清雅毫不在意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你就不怕我就告诉泽轩吗?!”宁纤雨因愤怒而胸口上下起伏着,这个恶毒的女人,她不怕遭报应吗?
“你去说啊,看看泽轩哥会不会相信你!啊,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你的女儿,泽轩哥答应会让我抚养,我绝对,会好好‘带’她的,哈哈……”温清雅靠着,轻柔的声音让宁纤雨无比愤怒。
“我要杀了你这个魔鬼!”宁纤雨想去抓温清雅,却直接扑了个空,膝盖上的疼痛让她动作困难。
“眼泪留着点吧,不要到时候哭你女儿时哭不出来哦~”温清雅带着得意的微笑转身慢悠悠的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扭曲拉长,像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近宁纤雨耳边说
宁纤雨顾不上膝盖上的伤,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主宅。
“纤雨,你怎么来了。”安锦博在给奶奶喂粥,老人属于全身瘫痪状态,生活不能自理。
“锦博,我的女儿呢。”宁纤雨上前扯住安锦博的手臂,眼里是惶恐和无助。
“对不起,哥把她抱走了,你放心,哥不会伤害孩子的。那也是他的孩子,你先坐下,你的膝盖流了很多血。”安锦博急切的安抚宁纤雨的情绪。
“不,不会的,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宁纤雨双手无力的垂下,踉跄几步。
“我要去找我的女儿。”宁纤雨疯了似的往外冲,被安锦博拦住。
“我帮你先把膝盖包扎下,然后我送你去好不好。”安锦博眼里滑过心疼,扶着宁纤雨的双肩柔声说着。
宁纤雨无声摇着头,泪流满面的慢慢后退。最终安锦博妥协,先送她回去。“安泽轩回来没有。”宁纤雨对着佣人急切地询问着,她的脸色惨白的像是女鬼一样。
“先…先生在书房。”佣人被这样的宁纤雨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说道。
来到书房,宁纤雨一声不吭的直接跪了下去。
安泽轩紧蹙浓眉,脸色阴冷又嘲讽。
“我求求你,不要把孩子给温清雅,她一定会杀死孩子的。”宁纤雨悲痛的流着眼泪,身体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奶奶坚持,这个孽种根本不会有?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贱人!居然把奶奶推下搂!”安泽轩压下心里的异样情绪,走到宁纤雨的面前。
“我没有!清如姐她是温清雅推下去的,清如姐的骨灰也被她洒进臭水沟了!奶奶也是她推下楼的!你相信我,我们的女儿决不能交到她手里!”宁纤雨慌乱的解释着,并没有发现男人越来越冷的脸色。
“是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清如是清雅的亲姐姐,你的谎话真是越来越低级了。”安泽轩的手慢慢的放在宁纤雨脖子上。“你真该死!居然敢把清如的骨灰洒进臭水沟。”安泽轩的脸瞬间扭曲,收紧手指,恨不得宁纤雨马上下地狱去,他把宁纤雨提起来摔了出去。
“嗯…”宁纤雨撞到墙上,落下来,吐出一口鲜血。
“纤雨,你没事吧。”安锦博赶来,看到伤痕累累的宁纤雨,他急忙地扶起她。
“叫的可真亲密,宁纤雨你可行,锦博都给你勾搭上了呢。”安泽轩微眯冷眸,阴阳怪气的说着。
看着气若游丝的宁纤雨,安泽轩的心脏涌起一种一种莫名的情绪。
“安泽轩你这疯子!”安锦博怒吼着,他从小都以安泽轩为榜样,他视他为偶像般崇拜,可安泽轩现在的样子实在让他失望透了。
“孩子清雅会把她带大的。”安泽轩转头不去看他们,垂在两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呵呵……”宁纤雨凄惨一笑,站起来就往阳台冲。
宁纤雨摇摇欲坠的站在阳台栏杆边缘,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虽然只是四楼,但掉下去不死也残。“纤雨,你先下来好不好。”安锦博声音哽咽,眼眶早已通红。
“怎么?想死?你应该找高点的地方。”安泽轩跟上,随意的站着,看起来漫不经心,插在口袋里的手却紧握着。
“安泽轩,我后悔了,我真后悔爱上你,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收回决定,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宁纤雨凄惨一笑。
她慢慢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任身体往下坠,眼泪在空中纷飞。
“纤雨!”
“宁纤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宁纤雨慢慢睁开双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还有洁白的房间。
“呵呵。”
她露出自嘲的笑容,居然没死吗?
“醒了”安泽轩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宁纤雨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转过头去并不想跟他说话。
“你要真想死的话就应该去安氏集团顶楼,做戏!”安泽轩语带讥讽,眼神冰冷,特意把做戏两字咬得特别重。
“我们离婚吧,放过彼此,女儿给我,你放心,我会带着女儿从你的世界消失。”宁纤雨转过头看着安泽轩,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透着坚定。
“离婚?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死人才能真正消失。”安泽轩像暴怒的狮子般上前抓着她的手腕。
“你还是不是人,那么想纤雨死,她已经失去双腿了!”安锦博愤怒的走进病房。“死都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安泽轩眼神冰冷如刀锋,表情寒如冰霜,手上力道加大,恨不得把她的手掐断。
“你混蛋。”安锦博上去就是一拳,安泽轩踉跄几步,手放开了宁纤雨,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血丝。
安锦博胸前剧烈起伏着,他愤怒的看着安泽轩,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哥哥了,他现在就像个固执的恶魔。
“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再伤害纤雨。”安锦博挡在宁纤雨前面,只要她愿意,他可以马上带着她远走高飞。
“你认为你有本事与我对抗?”安泽轩嘴角清扬,带着嘲讽,眼神更是冷如锋芒。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放过我女儿。”宁纤雨轻轻推开安锦博,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安泽轩,这个她深爱多年的男人。
“是。”安泽轩毫不犹豫的回答,与宁纤雨四目相对。
宁纤雨的心再次被他的毫不犹豫伤到,疼痛不已。
“好,我要见我女儿一面。”宁纤雨双手紧握。
不能流泪,为了你的女儿必须坚强。“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答应你。”
“安泽轩,你太过分了!”安锦博怒吼着,像头被激怒的狮子。
“锦博,你先回去,我晚点找你,求你……”宁纤雨轻轻拉着安锦博,眼里有着乞求,眼眶染上一层雾气。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她也想在这个处处维护她的人前面留点尊严,毕竟,他是除了爷爷以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答应我,要好好的。”安锦博上前紧紧把宁纤雨抱在怀里,温热的液体落在宁纤雨的脖子上。
“有趣,我的妻子和我的表弟,真当我是死的吗?”安泽轩阴冷一笑,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安锦博放开宁纤雨,快速离去,顺带把门用力带上,他身体无力的靠着墙壁缓缓滑落。
他好想冲进去直接把宁纤雨带走,可是她乞求的眼神里有着希冀,看她女儿的希冀,当初让安泽轩把孩子带走,是他最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