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周南星颤抖着手打开门，开门就好像迈进了粘稠的水雾中，沉重严肃的气氛让周南星喘不上气来。

周南星妈妈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脊背。

爸爸不在客厅里，想必应该是在卧室。

每次妈妈要对自己做出什么批评的时候，又或者是有一场剧烈的争吵的时候，爸爸总是会暂时躲起来。

周南星之前还期盼着爸爸能站出来，或者是在之后能安慰安慰自己。

久而久之也就明白了，在其他家庭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场景在这里是不存在的，爸爸也只是暂时性的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仿佛与这个家有一层壁障。

即使是这样，周南星还是更喜欢和爸爸在一起，虽然爸爸并不关心自己，但是也比像严冬一样冷酷的妈妈好上不少。

“跪下吧。”

周南星垂着头，动作娴熟的在沙发前的垫子上跪下，面对着妈妈。

沙发前的垫子只有薄薄一层，不能让人感受到多少柔软，也不能隔绝多少地板的冰冷。周南星明白，妈妈今天的怒火，是最高等级的。

如果只是一般生气，这里放着的垫子，会是厚实柔软的一个，虽然跪的时间长了还是不好受，但是比起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妈妈双手抱胸，并不说话，就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的无聊的电视剧，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周南星。

周南星深知流程，总要在这里跪到晚饭的时候，然后在饭桌上检讨自己的错误，直到满意才能上桌吃饭。

妈妈当然也是跟着一起挨饿，爸爸也跟着一起挨饿。

最后总免不了在饭桌上细数一边周南星犯的错误，最后再以一场含着眼泪的晚餐做结束。

现在天气热了，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还不至于被冻到，只是相应的，穿的衣服也少了，坚硬的感觉没有一丝折扣的传递到膝盖，周南星就这么到了晚饭，整整三个小时。

今天的晚饭特意顺延一个小时，因为厨房里有费时的饭菜，是周南星爱吃的排骨，还有一锅要煮很长时间的粥。

食物的香气从厨房蔓延到整个客厅，像是仙侠剧里氤氲的雾气，只是一个有形，一个无形，顺着地板流淌到周南星的身边。

“好了，时间到了，你可以开始检讨了。”

妈妈说着话，端着盘子放在餐桌上，在平时的位置坐下。

一下午不见踪影的爸爸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出来顺手放在了柜子上。

周南星拿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这都是刚刚周南星趴在地上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检讨书

首先，我不应该在放学之后不告诉爸爸妈妈，擅自和同学去了别的地方没有回家，让爸爸妈妈为我担心……其次，我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时间，和班里的异性有不正常的亲密关系，不仅耽误自己的学习，也带坏别人，更会在班级里宣扬一种不正的风气，影响大家……最后，我不该隐瞒，还在被发现之后企图蒙混过关。”

周南星一字一句说完自己写在纸上的话，还没等抬头，就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周南星错愕的抬起头，就看见妈妈铁青的脸。

似乎是刚刚的检讨并不让她满意，周南星捏紧了手里的纸，因为痛觉生出来的泪水还是因为妈妈的脸色变成委屈的泪水，一滴一滴从脸上滴下来。

妈妈轻哼一声。

“鳄鱼的眼泪。”

她坐在凳子上，上下扫视周南星，看着周南星身上多出来的自己没有经手的衣服，鞋子，眼神里面闪过厌恶。

周南星早在自己拿到彩票奖金的时候，就拿来一笔钱给爸妈，告诉他们是因为自己写了一些文章给出版社，拿到了稿费。

文章是真的，出版社的稿费也是真的，只是没有很多，还是周南星让刘子怡扮演了出版社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堆鼓励的话，发了红包过来。

这些钱是交给周南星自己使用的，他们并没有收走。

想到这里，一股怒气就从妈妈的心底升腾起来。

她专门找到了出版社，找到了出版社的工作人员，结果他们说自家的稿费并没有这么多，再想想周南星最近和班里的男生走得近。

这么一来，真相是如何，也就大差不差了。

“我也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肮脏的行为，花着那些脏钱，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