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假装自己很高兴,面上欢喜了,反过来也会让心里好受很多。
——要星星不给月亮,就算阴天下雨我也架个梯子上天给你摘,好不好?
——虎狼在外,不敢不殚精竭虑,山河未定,也不敢轻贱其身。
——而在这些宛如幻想的图纸下,还夹着一副画作,笔触并不精巧,看得出绘者不精此道,但意境直白,寥寥几笔,勾出了一个路边放爆竹的小孩,他身后有一棵不知长了什么的果树,大片的亮色结在枝头,不知画的是花还是果——而远处山水层层叠叠地晕染在边缘,显得又喜庆、又宁静。
那画上没写落款、也没有题诗,只标注似的挂了个题“河清海晏”。
无限江山似锦,尽在笔墨中。
——关口有几株杏树,为战火牵累,树干已然焦灰大半,虫蚁不生。一日巡营归来,竟见枯木逢春,槁灰中又生花苞,一夜绽开,可怜可爱。行伍之人煞风景者不计其数,讲什么惜花护花也是对牛弹琴,不如先下手为强,先下一枝与你玩去。
——一个人倘若活得全然没有念想,那不是要变成一条忽悠悠任凭风吹的破旗了么?
——经年痴心妄想,一朝走火入魔
——为将者,若能死于山河,也算平生大幸了。
——一个人身上,或许有千万条礼教约束,看似绑得固若金汤,其实并没有那么结实,只要将廉耻放下一回、就越雷池那么一步,往后便能无耻得海阔天空,再无禁忌。
——我真没力气再去把一个……别的什么人放在心上了。
——围观的百姓将成千上万只河灯推入了水中,浮沉千里,萤火冉冉,载着魂归故里。
——有些聚散如转瞬,有些聚散却如隔世。
——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
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
此道名为“临渊”。
长庚低低地笑了一声:“假和尚。”
说完转身往城门口跑去。
了然忽然就泪如雨下。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以茶代酒,祭酒为安。
—— 世上大概是没有能藏得天衣无缝的心事的,只是少了一点细致入微的体察。
——每个文人年幼时第一次读到横渠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四句时,都曾动过心头血,想自己有一天成就一世无双国士,能力扛江山万万年。然而这一点心头血,总会叫功名利禄磨去一点,光阴蹉跎磨去一点,世道叵测再磨去一点,磨来磨去,一辈子就落入了“窠臼”中……
——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时片刻的光景,心里除了某一个无来由的荒唐念头之外什么都放不下,强大的欲望像是能把整个神魂都吞噬,任凭理智在脑门外面玩命伸着爪子挠门也能置之不理。
——我想有一天国家昌明,百姓人人有事可做,四海安定,我的将军不必死守边关,想像奉函公一直抗争的那样,解开皇权与紫流金之间的死结,想让那些地上跑的火机都在田间地头,天上飞的长鸢中坐满了拖家带口回家探亲的寻常旅人……每个人都可以有尊严地活。
——世间所有愁与怨的消弭,大抵一边靠忘,一边靠将心比心吧。
——那地痞流氓的皮肉下、杀伐决断的铁血中,泡的是一把潇潇而立的君子骨。
——何人知我霜雪催,何人与我共一醉。
——安康盛世也有冻死饿殍,动荡乱世也有荣华富贵,“世道”二字,理应一分为二,“道”是人心所向,“世”就是万家灯火下的一粒米粮,城郭万里中的一块青砖。
——附一掌送抵江北,替我丈量伊人衣带可曾宽否。
——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看似无法战胜的敌人,有些是灾难,有些只是磨砺――你知道磨砺和灾难的区别吗?区别就是,灾难是不可战胜的,而磨砺是可以越过的。
——心有一隅,房子大的烦恼就只能挤在一隅中,心有四方天地,山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人之苦楚,在拿不在放,拿得越多、双手越满,也就越发举步维艰。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幸哉,大善!
——功夫就是两样,一样是“工夫”,一样就是“疼”。
——他像一头摆进寺庙中的凶神石像――让人凛然生畏,又落满寂寂香灰。
——有人心易变,三头五年就面目全非;也有人心如止水,十万八千里走过,初心不改。
——四海清平,山河依旧。
——花好月圆,美满如璧,好像都得瞎猫碰上死耗子,人间深情只有那么少的一点,疯子拿去一些,傻子拿去一些,剩下的寥寥无几,怎么够分?
——我总觉得天底下的喜怒哀乐大抵是一样的,看了别人的,还是没地方安放自己的。
——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
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当万死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