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蝉鸣接连不断,斑驳的树影重叠在窗户内的书桌。
教室像个蒸汽炉,到现在没什么人在教室内蒸桑,他们成群结队地去外面散热。
宋祁曦没去,她是刚转来的转校生,旁人也不怎么搭理她,她虽然希望有人陪同自己,但已经过去好几个星期了,好像也没必要去适应。
她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玩弄着散下头发后的皮筋绳。
突然,她的前方有人转过头,她抬了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少年的眼仿佛闪烁着光,而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宋祁曦不怎么习惯与人正面对视,一个手抖,皮筋绳掉了。
少年捡起递给她后,宋祁曦才反应过来,拉起假笑,她将头绳从他手中拿起:“谢谢你啊,同学。”
眼前的少年轻轻应了一声,晃了晃手腕上的另一个皮筋,冲她笑笑:“谁的皮筋啊?”他又摸了摸,压低了声音,“嗯……戴在手腕上刚好合适。”
宋祁曦眼看向他的手腕。
那是我的皮筋?
她又转眼看向自己手中的。
这个不是我的。
“你好像递错皮筋了,你手腕上的是我的。”
他轻轻应了一声,看了眼皮筋:“我觉得你的皮筋……我姐姐可能会喜欢,我可以把她带回去给我姐姐看看吗?”
宋祁曦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算了,书包里还有一个黑皮绳可以用,借给他也无妨。
“可以。我叫宋祁曦,江宋祁云曦的曦,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沈肆无云意的沈云意。”
江宋祁云曦,沈肆无云意。
很好听。
像是……一首诗。
宋祁曦是走读生,她昨日晚上看了看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早上会有雨,她特意带了把雨伞出门,宋祁曦一转路口,就迎面碰到了正在避雨,低头等雨停的沈云意。
“沈云意?”
宋祁曦打着雨伞看着正在躲雨的人,“你也走这条路吗?”
沈云意腼腆地扯起嘴角:“嗯嗯,我本来不常走这里的,但昨晚忘记买东西就顺路在这条路走了,你是经常走这条路吗?”
宋祁曦看了看时间。
还有半小时。
“是的,对了,我昨天给你的皮筋你拿回来了吗?”宋祁曦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皮筋绳。
沈云意反射性将揣在裤兜里的手更深了点,他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姐说她很喜欢你的这款,所以她打算明天晚上对着你的去买,”他咬唇地笑着看向打伞看着他的女孩,“所以能再宽限几天吗,宋祁曦?”
宋祁曦静静看着他,抿了抿唇,“时间不怎么多了,我带你一起走吧。”
我带你一起走吧。
这句话,他记了好几年都不曾忘记。
“你没带雨伞,我跟你用一个。”
宋祁曦走过来,身后的雨滴落泪而下,在泥地面缓缓绽开,又缓缓晕染。
黑墨色的天将绿荫搂在怀中,它的身影实而不虚,茂密的枝叶被打得哗哗作响,亲手为这场欢喜演奏。
它似乎在承认宋祁曦默认了。
宋祁曦明明是什么都敢讲的女孩,却在自己的青春里永远嘴硬。
她不知道,她这样会后悔的。
快到教室门前,宋祁曦将雨伞放在门口,她听到沈云意好似笑着对她说:“你喜欢玩什么游戏啊?”他顿了顿,觉得这样说不妥当,又加了一句,“我跟我朋友什么都会玩,我们可以带带你一起开黑。”
宋祁曦静了会儿,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玩过游戏,她的母亲虽然很温柔,对待她如同她自己身上心中的脉搏般,可她知道,她的母亲扶意永远在与自己保持距离,把她当做客人般对待。
她只看了一会电视,她的母亲扶意变回露出难看之色,仿佛在说:“你这样会浪费我家的钱的,宋祁曦。”扶意与其他强势的母亲不同,不会边骂边忙着收拾残局,她只是用眼神行动,不是口上的行标。
她永远都是这个家的外人。
永远都是。
宋祁曦握着雨伞很久没动,搞的沈云意以为自己是做错什么事时,她吭声了。
“5v5竞技类吧。”
沈云意知道这个话题可能聊不下去,他换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哦……那我问你,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宋祁曦愣住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