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罪人”的人们炸毁的是一座大型城市最外围(共有四围)的巡逻装甲列车的铁轨,一条线有三条轨道(两条主干轨一条备用轨)被炸毁的仅仅是备用轨
他们是山区间的村民,是因最近一场战争连温饱问题也难以解决的受害者,他们是没有常识的乡下人,不懂的联邦的游戏规则,也无法在这常年下雪的地方寻得食物,但他们好歹认得金属,不知是谁告诉他们这能够卖得好价钱。
即使是难以破坏的金属,他们也利用土质炸弹将部分铁路分离开,然后带走卖钱,或许为了生存这样是必要的。
他们足以背负“尸横江野”的罪刑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不过是城市管理者们将注意力更多放在了真正的战争上,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只是随意的命令:“让他们去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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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谁都知道
天野宿九打开面罩,仰视着这无止境的风雪
冰雪滴落在他的脸上——没有感觉。
究竟谁才是「罪人」呢?
他心中存在着这样的疑问
那种事对自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为了两个人而杀死一个人,为了两个家庭而拆散一个家庭,为了多数人的所谓被称呼为“正义”的东西,不惜成为冷酷的猎人,进行狩猎游戏,以武力平息混乱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命令。但人就在那里,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人们,在临死之前对生的渴望——可以为了存活抛弃一切的渴望,这种渴望可以让他们做任何事。抛弃底线尊严——为了活,仅仅是为了活。
他们的愿望是那么的简单,手上的武器却送葬了他们所有的可能,每次,每次都是这样。
那种行为真的能被称为「正义」吗?
这并非自己能够定义的东西,毫无疑问,自己的双手早以染上了无数鲜血。即使面对明摆着的无辜的人他也会劝说自己“这是无奈之举”
这就是他为了逃避“罪恶感”的方式,不惜欺骗自己,只为了自己苟活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空,雪花不带有任何感情地洒落在地面上。
宿九闭上面罩,向着远在1.2公里外的撤离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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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的火车——跟那年一模一样。
只是这节货箱的乘客只有两人
“呼——啊~~~”
外骨骼的战术头盔被摘下来,露出了淡粉色无比柔顺的长发,天野白樱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伏地许久的身体,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即使隔着外骨骼也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终——于——结束了,这几次连续的任务累死我了,终于是个长假了呢——”
“怎么样,怎么样,九,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犒劳一下自己?”
随后她转头看向宿九——坐在木箱上,盯着虚空,一动不动,嗯没错,天野宿九在发呆
“嗯?九?”
“……”
“九?!”
他或许一直都是这么沉默,白樱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男生,但也是这样,她也能清楚的看到宿九眼中那充满矛盾的心理
他盯虚空,仿佛再次看见,那个黄发少女看自己的眼神——恐惧,厌恶,绝望。他曾无数次在无数的人眼中看到那种感情。就像在看怪物一样,但每次自己的选择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扣下扳机。
他们并非罪犯,只是他们输了便被冠以罪人之名
突然柔软的触感包围了自己的头,融化了正在结冰的思维
反应过来才注意到天野白樱将身体贴了过来
“唔…嗯?!什…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柔软让宿九短暂的搞不清方向
“已经结束了哟~宿九是个努力的好孩子呢~♬ ”
“不要用长辈的语气,我比你大”
“什么嘛,都放假了不要这么严肃啦~♬ ”
“……”宿九半睁着眼,把无语写在了脸上
“哎呀~人生可是有足足*三百四十年的时光呢,现在的事就以后再想吧~现在先好好的享受假期♬ ”(赤星人平均寿命340年,事实上340年中有很大一部分占比是青壮年期)
“话是这么说,你能先把手松开吗?”
“嘛~不要,因为这样抱着九感觉很像抱着自己的亲弟弟啦~♬ ”
“…你明明是独生女…”
就在这时,放在箱子上的白樱的头盔和宿九的头盔同时亮起,并开始以一定的频率闪烁
“诶…咦?任务没结束吗?”
白樱脸上的笑容开始凝结。
那是新任务的提示
“樱,我们不会回去,至少现在不会,北方有个任务缺人就把我们调过去了。”
“诶?!!!这是什么推迟放假的通知啦!!!这种事你就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天色渐渐便暗,夜色的宁静,逐渐远去的建筑物,接着迷雾,仿佛进入了与世隔绝之地,树木,雪地,光污染的影响渐渐减少,空中开始出现繁星。
火车沿着轨道,在呼啸的风中穿过,驶进了那森林深处,驶进了遥远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