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死了。
后脑的伤口沾了热水清洗,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泛滥到整个头颅,疼的脑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骆为昭就那么看着坐在床上的裴溯,用没折的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脑壳,脑袋不受控制的痉挛,疼的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唉……
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骆为昭也没办法,只能与他并排坐下,关切的捕捉着裴溯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直到裴溯惨白的脸色回了点温,深蹙的眉头开始舒展,骆为昭才松了一口气,才发现攥拳时指甲把手心都抓烂了。
“裴溯,你要干嘛?”
紊乱的呼吸还没平复,裴溯就开始扶着床沿,一瘸一拐的移动。
他把自己摔在书桌椅子上,缓了一缓后,才拿起骆为昭的镜子。这个单身狗没有梳妆台,折叠镜也是随意一丢。
这是谁啊……
这个面色惨白似鬼,发丝凌乱无章的憔悴男人是谁啊……
“祖宗!”骆为昭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了裴溯手上的镜子,害怕他再一次受打击,击碎镜子受伤。
深夜的急症室人并不多,骆为昭带着裴溯坐在长椅上排了一会队,便就医了。
裴溯裹着骆为昭的大衣,遮住了光溜溜的双腿。这件大衣是骆为昭埋头翻出来的,因为以前给裴溯穿过,被裴溯洗了送回来,带着淡淡的香味。论招蜂引蝶这方面,裴溯还真是新洲一哥。
“你是……哎!骆队!”
“是你啊!”
裴溯:?
“小明,我之前案子救下的受害者。”骆为昭解释道,又转过头打招呼:“嘿,原来你小子在这里工作啊。”
“是啊,之前太感谢你了骆队。我实习期快结束了,过段时间我爸就送我去德国深造。”
“前途无量啊小伙子,期待你早日留学归来,在祖国的医疗事业上发光发热。”
裴溯没兴趣,就没参与也没打听。他双眸轻磕,坐在桌边小憩。折腾了这老半天,他骨折的胳膊和腿疼痛更强烈了,咬牙强忍,一声没吭,此时精神和体力早已消磨干净。
寒暄完了骆为昭把小明薅到裴溯身边:“行了别唠了,唠没完了还。赶紧给这个病患看看伤。”
检查了一下骨折处,小明大夫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们是不是折腾了很久?他原本的断口加剧了,现在都扎到旁边的肌肉里了。你看,紧贴着旁边的神经,再多蹦跶一会,搞不好会残疾的……”
“哦哦哦……”虽然看不懂,但骆为昭紧张的把脑袋凑过去,心甘情愿的被这个毛头小子“说教”着。
检查到大腿刀伤时,小明的神情彻底古怪起来。他有些迟疑,随后严肃的把骆为昭拉到一旁。
“骆队……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
“骆队,别糊弄我,他那明明就是刀伤,是凶器!还有后脑的钝器伤,以及肢体两处骨折……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啊!怎么跟犯罪现场一样?”
“是新的案件受害人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带着?机密案件?需要我去和院长汇报一下吗?”
“这……好好好你别啰嗦了,我跟你说实话!”
裴溯来了兴致,竖起耳朵开始接收信息。
“你看我那小兄弟,”指了指裴溯“那外形,你猜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小明别过眼睛偷偷打量了一眼裴溯。
“cosplay啊!”骆为昭大言不惭的鬼扯。
“哦!哦哦!我知道cos play,我同办公室的二刺螈带我去过漫展。”
小明带着点顿悟的味道:“原来是coser啊……”看着裴溯两条过分精致的眉毛和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以及优越的外形条件:“那他怎么会受伤呢?迷妹太多了?被同行排挤?”
“害!想多了。这小子刚到货的定制短刀,真家伙,就说过几天去出片呢。非要给我耍一段,怎么拦都拦不住。”骆为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好巧不巧还站在楼梯口耍……一个打滑从三楼滚了下去,扑哧啪啦一顿就这样了……我差点间接致人死亡了!”
“呵……(๑¯∀¯๑)”
裴溯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了不失仪态,他别过头去,只留下肩膀有节奏的上下轻颤。
看着那骆为昭空手耍白刃的大忽悠模样,害怕别人不信,还刻意夸张的肢体动作,给小明大夫当场表演了一套军体拳,裴溯被骆为昭不似常人的模样逗的实在忍不住笑了。
问题是,小明大夫还一脸敬佩的看着骆为昭逐渐偏离话题给他耍军体拳,眨巴着艳羡无辜的星星眼,快把裴溯闪瞎了。
骆为昭听闻动静,转向了裴溯。长舒一口气,脸上展露欣慰的笑容。
他眷恋又温柔的眼神,与回眸的裴溯撞在了一起,二人倏的同步转头,偏开了对视的目光。
“哦对……骆队”小明收起星星眼,转为狡黠:“人摔倒了,腿上为什么会摔出抓痕和撕裂伤啊……唔”
骆为昭气死了,他恨不得直接捂死这个表里不一的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