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汽车奔驰在无人的山间公路上,拐进了路旁不远的空地上熄了火。
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一个人从主驾上摔门而出。
从城区到废弃小屋距离很远,但是出城区后全是山间公路,荒凉僻静。骆为昭怒气冲冲的走下主驾,救下……不,是带回裴溯之后,他开了很久很久的车,头脑的理智回归了不少。
但此时微凉的空气与黄昏的苍凉都不足以冷却他内心的怒火。
“玛得!!草!!”路旁无辜的树杆挨了骆为昭好一通揍。
车窗外不停传来拳头捶打的声音,唤醒了裴溯的意识。应该说是集中了裴溯的注意力。
从自己被打晕醒来后,他一直清醒着承受那三个男人给予自己身体上的残忍折磨。他反抗,他挣扎,换来的只有被折断的胳膊和腿,没有撼动对方分毫。还被他们嘲笑——一个大男人骨头脆的跟小薯片似的,一撅一嘎嘣。
骨头断了,还有牙。裴溯发狠的冲着眼前的咽喉咬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头发往后扯拽,他下意识痛呼出声,反应过来后又咬紧牙关,把疼痛咽下喉咙
差点被咬的那个人愤怒的捏着裴溯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威胁到:“这次算了,还敢发疯的话,我就掰下你所有的牙。”手起刀落,扑哧,匕首狠狠扎入裴溯的大腿中,猛然外抽,将皮肉都带的翻卷出来。
红色刺眼睑的一瞬间触发了裴溯的晕血症。同时剧烈的疼痛使他脑子阵阵发懵,胃里翻腾不止,没来得及吃早饭的胃里空空如也,只是可怜巴巴的干呕了几下。最后,他的体温和精力一点点的随着血液流失出去,最终万念俱灰,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当骆为昭赶到的时候他其实很想求救,但是连求救的信号都发不出来了。
他一直都是醒着的,最残酷的折磨莫过于此吧,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包括最后,为首的男人走前贴在他耳边贱兮兮地低语:“小总裁,要怪,就怪你哥哥吧。”最后用力一甩,裴溯的脖子差点被蛮力扭伤。
躺在车上,他躲藏在骆为昭的大衣里,衣服的温度和淡淡烟草味让他很安心,没有焦距的眼睛半磕,眸深如渊一样。光芒透过风衣薄薄的布料,似乎想撒入深渊之中,将黑暗驱散。
颓废在树下的骆为昭听到车里有轻微的动静,立刻紧张的看了过去。透过车窗,看到裴溯呆呆的趴在车内后视镜前,憔悴的神色猛然一怒,苍白如纸的下唇被咬出一片血色,狠狠砸了后视镜一拳。
哗啦,碎裂的镜面给裴溯的手留下条条血痕。骆为昭被激的一下子跳起来,冲过去把裴溯拉回后座重新裹成一长条,把碎裂的镜子全部丢出车外的垃圾桶里,没掉下来的碎块被他连着整个后视镜全部掰下来扔掉。
清理干净之后他喘着气坐回驾驶位,才发现自己双手颤抖不止,连烟盒都拿不住。骆为昭突然眼睛很热,很想哭。不能回想裴溯刚才惨痛的模样,更无法想象 裴溯本身会有多么痛苦。只能就这么压抑着自己,压抑着自己的暴怒和心痛。
收敛了一下心情,他故作轻松的说:“天快黑了,我带你回家,今天得委屈你住我家了哦。”他在怀里好不容易揣热乎的宝贝,还能像以前一样吗?裂开的镜面还能修补回去吗?
意料之中的没人回话,骆为昭也不再言语。弥散着沉默焦躁氛围的汽车,不安分的重新回到了山间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