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外婆家实属无奈,经济拮据的母亲怎会不知当初被外婆极力反对的婚姻以如此结局收场,将面对怎样的待遇,可是,除了外婆家,又能去哪里呢?当天,因为看病的人不少,外婆没空理会我们,就算安稳的度过了在外婆家的第一天,再往后的半年里,不论是母亲还是我,都更强烈地感受都到那种被遗弃,被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所伤害的感觉……
暴风雨终于来了,外婆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慈祥,虽然没有把我们从家里撵出去,却从不给我们好脸色,大约是暑假里的一天,母亲去工厂上班了,大舅家的表哥拿着一串糖葫芦炫耀似的在院子里边吃边唱,而我和二姨家的艳红表姐则在旁边巴巴地看着他,咽下一口又一口吐沫,我看着表姐说:“表姐,我也想吃”表姐一脸委屈的样子对我说:“外婆是不会给咱们买的,前几天我跟外婆要糖吃,外婆说我了,她说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吃什么吃?”难道她不是女的吗?我这样想着,又看了看表哥手中那串晶莹透亮的红色,咽了口吐沫,终于忍不住走向外婆的屋子里,因为今天还没有客人上门看病,我才敢走进外婆的屋子,那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暗红色的家具散发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屋子里面充斥着燃香的味道,左边一排桌椅板凳,备着茶水和糖果点心,右边则是一排香案,供着不知名的各种人像,我只认识那个慈祥的佛像是菩萨,其余的形态各异,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并不是人像,而是各路神仙的神像,我打了个寒颤,不由的有点胆怯起来,可是想了想那红色的一串,又提起了勇气,用稚嫩的声音对正北面正襟危坐的外婆说:“外婆,我也想吃糖葫芦”外婆出乎我的意料,没有像表姐说的那样训斥我,而是眼含笑意对我说:“想吃糖葫芦啊,过来,”我怯生生地快步走过去,“张嘴,”外婆的口气似是命令,我慢慢张开了小嘴,“呸”一口黏腻的黄痰从她口中飞快地吐了出来,我来不及反应,便一口咽了下去,哇的一下,嚎啕大哭了起来,“让你馋,臭丫头片子”
我跑出屋子在院子里狂吐了起来,表姐见状,一边抚着我的后背,一边说:“小妹,没事吧?就知道你是要不来的”在门面目睹了全过程的表姐也不禁呕吐了起来……
后来,母亲回来后和外婆大打了一架,以失败告终,因为想在这家里住,就得忍着,外婆的强势处于压倒性的地位,外公都一直是默默无声的受气者,何况是我们,战斗已打响,我们受到外婆的虐待远不仅仅如此,本来就重男轻女,再加上婚姻上的叛逆,女儿不是女儿,母亲也不像母亲,我当时还想,好在母亲还疼我,要是我碰上那样的母亲,还能活吗?可是长大后的生活里,我渐渐明白,或许那就是一种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