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温玉觉得,既然我能穿人而过,那么也能穿墙而过,既然他们看不见我,那岂不是我想去哪就去哪?现下首重,先离开这园子。
果然,他可以不用走门就随处可去。可是,离开这又要去哪?我能去哪?他问自己,孤魂野鬼一个,又有谁知道我,有谁看得见我,还有谁记得我呢?
走了几条街,抬头看见的阁楼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他走向前,拾级而上,这地方空旷得很,没有人,也没有琴……他一个人,哦不,一个鬼独独在这荒凉的小楼上站了一个时辰。想那夜的风,那夜的月,那夜的琴声。他抱着猫闻着琴声上这二楼来,那夜他多了个师傅,这师傅不称职,总共也没教过几首曲子。起风了,带着一丝凉意吹过眉梢,他有一个强烈的想法,他得往北去,往北去干什么他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北边有一种魔力,紧紧吸引着他,不断的在他脑子里回荡一个声音,去北边吧,去吧。
“二叔,这回你不能揍我,太傅的功课我都完成了才跟桃子叔出来玩的!”虽说咱们太子殿下勤勉好学,但终究还是孩子心性,得了空还是会贪玩的。
萧驰野也是刚到马场,自从了却战事,浪淘雪襟和风踏霜衣也闲了,好些日子没见,萧驰野陪皇上来看看这对坐骑是不是长膘了,顺便再溜溜马,哪成想大侄子在,这二人世界怎么就这么难。
“小子,我什么都没说呢,你这是在心虚什么?再说我几时揍过你!”
丁桃吓得站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时不时用余光瞄一眼沈泽川。
“丁桃,你又往哪看呢?”
丁桃头一低,“我错了!”
旁人不知道,但二公子的脸色他丁桃还是很会判断的。虽说现下乾钧王说话声音很大,看上去像是在发火,但他知道他的二公子今天很高兴,所以适时认错,免得又被扔。
“今天这事儿你认错也没用,你且先把你家小世子带回宫念书,你等我回去的,我……”
萧驰野还要说什么,沈泽川在一旁拉住了他的衣袖。“好了策安,洵儿一向用功,玩一会儿也无碍。”萧驰野没再说话,便听沈泽川又吩咐:“丁桃,你去将浪淘雪襟和风踏霜衣牵来。”
丁桃抬头看向沈泽川,“是,皇上。”他爽快的答应,又飞快地跑了。果然还是皇上最疼他。
“兰舟,别太惯着他了,他就是欠练。依我看阒都不适合他,还是趁早让他回离北,在这儿我怕他废了那一身本就不多的本事,见天儿的就知道玩儿!桃子,你回来……”
丁桃欢快的脚步立马变得沉甸甸,回过头委屈的望着沈泽川,求救似的唤了一声,“公子……”
“公什么子,就你这句称谓就该掉脑袋!”
丁桃知道萧驰野是吓唬他,可他还是吓得差点跪下。见皇帝脸上并无怒色,便朝着沈泽川的方向重新唤了一声皇上,看一眼萧驰野,继而又看向沈泽川,他怕让萧驰野听见,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
“皇上,我……我不想,回离北。”以前想回离北没错,那是因为家在离北,可现在大家都在这,他回离北岂不是无趣,无趣极了!
“好,答应你,不回离北,皇上说的,金口玉言!”沈泽川笑着说。
“谢公子。不是,谢皇上。”丁桃笑容满面兴高采烈的去牵马了。
姚温玉远远的看着,沈泽川气色不错,看样子这朝堂尽在把握,如此便好,了却了一桩牵挂。
姚温玉出了阒都,再往北行,刚踏出两三步,身边景致又变回那清园的样子。怎会如此,难道我只能困在这里了?姚温玉这么想着,但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不会,刚才还去过御马场。是不能出阒都吗?那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