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冥夜去天牢审问桑酒，他看向入魔的桑酒，想到痛苦的天欢，问道：“为什么？”桑酒冷笑一声，直视冥夜，咬牙道：“你问我，我也想问问她，为何要灭我漠河一众生灵。冥夜，我真是后悔，我后悔救了你们，后悔再次救了你。若不是你们，若不是你们……”

冥夜听到桑酒的话，心中一痛，她后悔了？他转过身去，一时竟不敢看桑酒的眼睛，只沉声说道：“你说的话我会核实，若是属实，我会为你向天昊上神求情，保你平安。”

冥夜从漠河回来就去了天欢的宫殿，还未靠近，就听见一阵痛苦的低泣声。

神有神髓，仙有灵髓，魔有魔根。毁了灵髓，不亚于剔骨之痛。天昊这几天一直用镇痛的药将养着天欢，但依旧不能缓解她的痛苦。她一旦醒来，便痛得哭泣不止。

冥夜看到因疼痛而颤抖不已的天欢，甚至不敢碰她。天欢迷蒙间见到冥夜，手缓缓伸向他，冥夜赶忙上前轻握住她的手。

天昊心疼天欢受到的痛苦，恨声道：“蚌精魂飞魄散不足以抵消我儿所受的痛苦。”冥夜沉下眼眸：“师父，桑酒邪魔入体，才会被控制伤了天欢，并不是她本意。天欢无事，便不要再追究了。”

天昊说：“你竟还护着那蚌精，难不成你竟觉得是天欢的错！她奉令清剿妖魔，有何不对。漠河妖气横生，天欢并未冤枉蚌族。”

“多少人亲眼目睹魔神手下大将狼妖将桑酒救走，蚌族怎么会无辜！”

“况且，你竟说天欢无事？你看着天欢，告诉我她无事！天欢失去灵髓，你要我放过蚌精，绝无可能！除非天欢能恢复如常，生出灵髓！”

原来，天欢醒后就向天昊说了自己与桑酒的恩怨，天昊早已为天欢做的事扫好了尾，冥夜根本查不到真实情况。天昊对桑酒的处置自然是理直气壮。

冥夜回到宫殿，坐在书桌前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不想让桑酒死，可也不能无视天欢的痛苦。

冥夜与天欢相伴千年，天欢是什么性子，他心里一清二楚，若说天欢不是故意灭漠河，他是一点不信。可即使是知道，他也舍不得。

相伴千年，天欢在他心里到底是不同的，他对桑酒是爱，难道对天欢不是吗？他在最脆弱的时候爱上了桑酒，可是真的能胜过与天欢千年相伴产生的爱吗？

次日，冥夜趁着天昊不在去看望天欢，希望天欢可以放过桑酒，他也不忍天欢继续痛苦。

冥夜让天欢倚在他怀中，轻声道“天欢，我将一半灵髓赠予你，我们再一同修炼可好？”不待天欢回答，冥夜继续说道：“我知你性子，即使没有证据，我也知晓你是故意灭漠河的。只是桑酒救过你我，且她救了我两次，我不能看她真的魂飞魄散。”

冥夜看不见天欢的神色，眼中悄悄滴下泪来，轻声道： “放过她吧，我们与她做个了断，可好？”

他早该知道的，天欢视他为所有，他不该表现出对桑酒的不同，引得天欢对桑酒的杀心。更不该的是他心中有贪，明明只有一颗心，怎么能爱上两个人。

冥夜不能选择桑酒，桑酒爱他，肯为他跳下弱水，天欢难道没有跳吗？正是知晓天欢对他的感情，所以才会在大战前嘱托她不能去救他。天欢，天欢，即便知道她做了恶，他也舍不得责怪她，即使知道她受的罪都是罪有应得，他也还是心疼她。

天欢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忍住痛苦道：“好，就看在她救过我们的份上，可以放了她。只是冥夜，我还是要说，那蚌精真的不无辜，她早已和狼妖在一起了。她和少雎厮混那么久，整个漠河都带着妖气。魔神一死，除了少雎，谁有那么大的妖气？”

冥夜说道：“无论如何，不再追究了，等天昊上神回来，我们就开始为你置换灵髓。然后你同我一起闭关修炼。”

他话音刚落，仙兵匆匆来报，桑酒被一狼妖救走了！

冥夜听到消息脸色大变，他眸中冰冷，想立即去天牢查看。只是天欢握着他的手臂，看向他“冥夜，如此便放过她吧！”

冥夜僵在原地，又缓缓坐了回去。

待天昊上神回来后，冥夜向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天欢也为桑酒求情。天昊想【冥夜的灵髓，那是多少人都肖想的东西，他竟肯分一半给天欢！如此也好，之后二人共同闭关修炼，那蚌精算什么！】

冥夜在天昊的护法下将灵髓一分为二，渡给天欢。冥夜将上清交给天昊后便与天欢一同闭关修炼，再不过问桑酒的事。

几百年后，二人修炼出完整的灵髓，随即出关。此时天昊将上清又交付给冥夜，并为二人安排起婚礼，冥夜没有拒绝。

在婚礼上，本该是祥云漫天的天空又一次被黑暗侵蚀。结界外的蛟龙又一次愤怒道：“再梦，我要再梦，不可能，我不可能爱天欢”

天欢抬头望了一眼迅速暗下的天空，看向迎向她的冥夜，握上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