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璃信心说,若我是薛昙,肯定把他们一个个都揪出来杀了。
合着你们欺负我可以,我报复回去不行是吧。
不过薛昙是忠于长乐宗的,更确切的说,是忠诚于落桑真人本人的。
落桑真人发掘她,并给她足够的尊重。
——莒期虽然第一个发掘她,但又默许绉博之欺负她,还让薛老太以母亲之名义压着她屈服,压根不尊重薛昙。
就像曾远望捅出那么大的篓子,落桑真人让沈青山出手伤曾远望,让曾远望闭关十年。
——沈青山对外说曾远望内丹有裂缝,但他出手伤徒弟,有没有裂缝不会有人证实,只要曾远望老实在思过崖待满十年就成。
总之,落桑真人对自己人还是很大方的。
而且薛昙的能力非常强,即便她厌恶玄幽堂的几个,但不会因为仇恨蒙蔽双眼,她会优先考虑长乐宗的利益。
‘看来不能利用薛昙和玄幽堂的矛盾’
风璃轻轻摇了摇头。
忽然,有个人影一闪,不出一个呼吸就坐在风璃对面。
风璃抬起头,看了看来人,惊骇不已。
江星河。
草!
落桑真人暗中派人找他,找了一个多月没找到,他居然在玄菟镇?
不对,他专程来找我的。
江星河看到对面年轻姑娘惊骇不已的样子,微微一笑,拿起酒壶往风璃酒杯里倒酒,然后捞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他又拿起筷子,夹着风璃面前的牛肉。
一块又一块,细嚼慢咽,好不惬意。
风璃抬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用灵力,对方全盘压制住自己。
江星河微微一笑,吃完牛肉,又慢悠悠吃时令蔬菜。
终于,他吃完了所有的东西,一抹嘴,笑道:“风师妹怎么这么拘谨?”
风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敢。”
“不敢什么?”
“打不过,不敢。”
江星河‘噗呲’一声笑出来,呵呵笑了好一会儿,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呢,我杀你五六回,把你碎成齑粉,都不足以消解。”
风璃不说话。
她目光扫视周围。
不大的小店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老板躲在柜台下面探出半颗头,但他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因为江星河设下结界。
至于店外,已经被江星河设的结界阻拦。
晏双成和姚契在薛记客栈,大约给姚契讲述长乐宗的养猪策略,没空上街发现江星河现身。
他们是临时停在玄菟镇,姜无忌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不知道她有危险不会来救她。
江星河任由她观察周围环境,因为他知道,她观察完,会陷入绝望。
他喜欢看人陷入绝望,然后跪地求饶的场景。
但他没有在风璃眼中看到绝望,而是一种释然。
确切的说,在得知自己找不到人救时,风璃摆烂了。
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江星河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掌门看重的人,我也喜欢。”
“那你的喜好可真是别致。”
“可惜啊,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我们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翻旧账证明彼此很有道理。”
“晏双成在附近,这回放过你。我问你,当时是什么情况?”
风璃明白,他说的当时,是江沉鱼挟持姚契事件。
她把说给落桑真人的原话,原原本本重复给他,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和揣测。
听闻,江星河眉头紧锁,暗自嘀咕:沉鱼要杀她我理解,挟持少主被杀也正常,但……
“为什么有人跟我说,妖雾是黄诗弄出来的?”
说罢,江星河逼视着她。
看来他不在宗门的这段日子,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风璃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眼神:“我没有跟掌门说对方是黄诗。”
风璃知道,黄诗早就被江星河杀了,不可能出现在女娲湖附近。
江星河撤回眼神,仔细回想她刚才说的话。
的确,她没有说是黄诗。
“那会是谁?”
“方如绥呗,就她跟我有仇,狐王剑还是她的。”风璃眼神冷冽。
江星河全然被她带着走,低头思索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着她:“方幼桃?”
他自言自语。
“方如绥要杀人不会费这么大劲,也不会无功而返,那就只能是方幼桃,她的目的是夺狐王剑?你给她不就是了。”
江星河愤怒地看着风璃。
要是风璃早点儿把剑扔出去,姚契也不会被挟持,姚契不被挟持,江沉鱼就不会死。
甚至,江沉鱼一开始就不会挟持姚契,她肯定是被狐狸的迷魂术迷惑了心智,这才酿出大错。
“方幼桃不是死了吗?”风璃一脸疑惑。
江星河诧异地看着她,但见她一脸不知情又跟他求证的眼神,琢磨她刚来长乐宗修为低看不出陶心幼真身,结丹后又没见过陶心幼……
“哦,忘记告诉你了,陶心幼就是方幼桃。”江星河漫不经心道。
风璃怒而起,居高临下逼视江星河:“什么!”
看到她这副样子,江星河心道看来她真不知道陶心幼,否则不会是这副表情。
“坐下来。”江星河轻轻摆手。
风璃缓缓坐下 ,疑惑、迷茫、不安、愤怒、震惊、绝望等情绪在她脸上轮番交织着,眼神空洞,再也说不出话来。
江星河见她这副样子,思量这是个没用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若是方幼桃,她夺剑倒是理解,利用小妹也在情理之中。奶奶的,这对死狐狸,一个要夺我的长老位,一个害死小妹。”
“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江星河捞起酒杯,一饮而尽。
风璃茫然地看着他。
“暂时留着你这条命。”
江星河说完这句,旋即离开。
他既然离开,结界自然荡然无存。
风璃走出店外,叫冷风一吹,方觉内里中衣,已经被冷汗打湿。
‘回薛记客栈’
神随意动,不过几个闪现,她就来到薛记客栈。
晏双成见她提前回来,微微皱眉,在看她神色恍然,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心里有怨也立时化为关心。
“怎么了?”晏双成和姚契齐声道。
风璃看着两人,有气无力道:“刚刚江星河见了我。”
晏双成和姚契对视,震惊不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