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江沉鱼扶着凭几缓缓坐下。
柳羡鱼低声劝道:“师姐,我们告发风璃的目的,只是让众人明白,是青丘的人杀鲜于含烟,搅混水。”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管告发成功与否,把责任甩给青丘,鲜于灯敢去青丘问吗?只要他不问,我们就死不承认。”
江沉鱼点点头:“哥哥说方如绥是传说中的第一战力,哥哥不敢正面婴其锋,动青丘的人,方如绥肯定不会放过。”
“掌门也不会允许沈青山找方如绥调查的。”柳羡鱼道。
江沉鱼终于露出笑容:“既然无法排除青丘的嫌疑,凭什么说是我们做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她想了想,又道:“可万一山桃回来?这不是显得我们胡搅蛮缠吗?”
“嗯,等几天,四长老调查需要时间,若山桃和陶心幼都没回来,师姐就可以告发。其实就算二人回来也没关系,我们的目的是拉更多的人下水。”
“好,听你的,我先按兵不动。”
……
空桑山,昭阳院
一个时辰后,有扑棱蛾子飞到风璃肩上,在她耳边低声诉说打探来的消息。
听完后,风璃手心沁出细细的冷汗。
柳羡鱼还真是聪明绝顶,差一点儿就让她触及到真相。
不对,她应该已经猜到大部分真相,只是她想摆脱江家兄妹,这才暗示江沉鱼把锅甩给方如绥。
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柳羡鱼一方面知道真相,另一方面却不跟江沉鱼说,是敌是友?
幸亏妘信他们提前知会程山泉,控制住沈青山,否则真让沈青山一股脑查下去,风璃都要想办法逃命。
不过,风璃希望江沉鱼给力,从而聚焦众人目光,这时她才好把方如绥的信抛出来,众人更加怀疑江沉鱼暗杀鲜于含烟。
而且柳羡鱼这个主意好是好,但前提是,江沉鱼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不错。
很显然,众人非常讨厌江氏兄妹,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江沉鱼痛下杀手,如今又告发风璃,简直是胡搅蛮缠。
这就类似于,班里的玻璃碎了,老师第一个怀疑是坏学生干的,若这时坏学生还告发好学生,那就做好迎接老师狂风暴雨的准备。
风璃有些迫不及待。
“江沉鱼,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想到此,风璃起身走到窗边,招来还守在窗边的海棠,细细跟她说了下。
“记住,若白虎峰的人问山桃,你就表现的有些难以言说的样子。”
“是。”
第二天,曾远望来空桑山例行问话,询问他们最后一次见鲜于含烟是什么时候。
众人均答了,跟过来的弟子记都不记。
微风起,曾远望看到地上飘零的紫色桐花,叹道:“起风了。”
施润生心头一颤,低声道:“师兄,狱法峰只是负责调查而已,师兄为什么这么伤感?”
曾远望回头看几人,道:“派去白虎峰的弟子说,好几个人都称鲜于含烟应该去找相熟的人,可能是犯事不敢回家。”
他无奈道:“你们也知道……呵呵,我只能去灵玉峰问,梁夫人脾气不大好,在灵玉峰闹起来,幸亏何舜华体谅不跟我计较还帮我。”
鲜于含烟出身温源谷灵矿,她熟悉的人自然是跟温源谷有关的人。
藏雀附和道:“今天青鹿台的姑姑送东西,还说梁夫人去青鹿台也闹过,认为鲜于含烟跟青鹿台的人最熟。”
施润生微微皱眉。
姚契生气道:“青鹿台乃阿娘住所,阿娘把鲜于含烟赶出青鹿台,青鹿台的人怎么可能敢收留鲜于含烟!”
曾远望道:“我以为青鹿台和灵玉峰鸡飞狗跳也就算了,谁知道梁夫人堵上杨夫人,说鲜于含烟跟杨素娥关系好……”
风璃的眼皮一跳。
施润生着急道:“然后呢?”
“然后梁夫人得知杨素娥来过襄源城。”曾远望十分无奈道,“又牵扯到襄源城,也就是师父的老家。”
‘啪’
姚契一拍桌子,怒道:“江沉鱼在故意搅混水!”
风璃拧了拧眉心,忍不住笑道:“我想知道,哪座峰没有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姚契白了她一眼:“师姐,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曾远望呵呵笑了两声,气顺了不少,道:“阿璃这是苦中作乐。
灵玉峰深受其害,何舜华得知狱法峰也牵扯进来,跟我说现在也就姑射山、空桑山、缥缈峰和太极峰置身事外,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施润生和风璃‘嗤嗤’地笑。
风璃心道下一个是空桑山,只要大家都有嫌疑,那大家都没有嫌疑。
江沉鱼这水搅得越混,到时候被拖下水的众人反应就越激烈。
众怒不可犯。
其实搅混水的不止江沉鱼,还有梁夫人,只是大家很有默契地不提她。
鲜于家世代为赤虚堂大护法,有些飘了,恐怕梁夫人再闹几天,原本大家对他们夫妻仅存的怜悯荡然无存。
姚契被几人苦中作乐的心情感染,想咧开嘴笑又觉得不合适,嘟囔道:“真是乌烟瘴气。”
……
空桑山
落桑真人一脸官司地看着云成章,用略带撒娇的语气道:“叔父,您老人家怎么看起来不大开心呢?”
“掌门,你任由梁莺大闹长乐宗……不对,你还派人暗中推波助澜,为什么?”
“被你发现了,真不好意思。”
落桑真人拧了拧脖子,双手交叉放在面前桌子上,冷笑道:“为了让鲜于家犯众怒。其实我也没使多大力,梁莺一个人抵得过千军万马。”
只有鲜于家犯众怒,他包庇江星河,众人才不会觉得有问题。
“可她是为了找女儿啊……”
“族叔,当鲜于含烟进西北队伍时,她就已经死了。”落桑真人打断他的话。
云成章怒视落桑真人,二人火花四溅一会儿,最终云成章拂袖离去。
落桑真人私下问过江星河兄妹,二人都不承认杀人,不过从二人反应来看,鲜于含烟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血丹的事让他们战战兢兢,这才不敢承认。
他觉得是江沉鱼做的。
真实情况应该是:
他们担心节外生枝,不同意杀鲜于含烟,放鲜于含烟离开,但江沉鱼心里气不过,半路劫杀鲜于含烟。
若柳羡鱼参与进来,鲜于含烟肯定不是失踪,而是有个光明正大的死法。
他虽然厌烦江沉鱼做事不干净,但该收拾的烂摊子还是要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