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伯雷?!烛伯雷?!”
“上校夫人?!”
烛伯雷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不过是第几天的傍晚他不知道了,只看见病房里,灰白的墙上挂着的黑白时钟,滴滴答答声在房间来回游走,仔细听,这一排的病房里墙上的时钟都在有序的滴滴答答的响。
上面显示着一点,凌晨一点。
烛伯雷侧过头,脸上的绷带随着转头的瞬间也和枕头摩擦了一下,隐隐约约听到伤口撕裂的声音,同时疼痛顺着脸颊这条线向上延伸,扯住每一寸伤口。
嘶~好疼。
侧过脸,他在绷带的空隙间看清了病房别处的的样貌。
凌晨的月光透个不怎么遮光的窗帘照射在地上,床边仪器设备有序的工作着,侧边天花板上挂着滑轨,滑轨下是简约风窗帘,这个病房还有一个人住。
窗帘下,月光下,病床上趴着一人。
他清秀的目光在被手臂遮住依旧能看出来,黑发下的双眸紧闭着,月光把人照得毫无血色,却在病床上将本就威严的上校绘画出一丝人情味来。
是什么?
是因为在医院,即使严厉也会被人类自主转换成睡时等病人醒来的情感吗?
不是。
上校还是那个上校,烛伯雷见过无数睡在床前等待家人醒来的人,可他见惯了根本不会同情谁关心谁。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吧。
他对楚胜动心了吧。
虽然表面满不在意,只是把楚胜当成可以支付医药费的长期饭票可他还是在意了,这个会在后院为猫咪准备水碗的上校,人类都是有情感的,他为何不能承认。
他就是对楚胜动心了。
可是那又如何?
楚胜喜欢他吗?也许……喜欢吧?
有些时候烛伯雷是弄不清感情的,但他知道楚胜不喜欢他。
喜欢大概会像爸爸一样将妈妈好好保护起来的,可楚胜并没有,那不是赌气,爸爸从来不会这么赌气。
所以,楚胜就是不喜欢他。
可又为什么要将他娶回家呢?
他不知道,可能……是新鲜感过了吧。
小时候舅舅也是这么和舅妈吵的。
他不怎么记得舅妈的名字只知道大家称她上将夫人或者宋小姐,后来才知道她叫宋淳婧,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却被夫人小姐这类词包裹了。
舅舅和楚胜很像,也是军人,名叫楚昭。不过是名上将,楚昭脾气大,经常打宋淳婧,那时候宋淳婧经常逃到他家。
宋淳婧跟他说:你舅舅娶我不过是因为新鲜感,伯雷啊,你要记住永远不能相信这种人,人类的情感是很奇妙的东西,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欸,跟你说这些干嘛,伯雷你要记住,你是优质omega,是万人迷,千万不能沉迷与恋爱,那些alpha们都太坏,你啊,把握不住。”
十岁大的烛伯雷握住宋淳婧的麻花辫,他们一同趴在地上,满地的玻璃渣与鲜血,宋淳婧却不悠闲的与一个小孩畅谈着。
“舅妈为什么不离婚?我不喜欢舅舅,妈妈也不喜欢舅舅,而且舅妈也不喜欢舅舅,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舅舅真是……令人讨厌!他还经常捏我的脸,可疼可疼了!”
舅宋淳婧拿起身旁破碎的高脚杯,躺着的语气本该是不好的,但她说的很认真。
“舅妈……到时候舅妈离了婚,要与你们分开,你会不会舍不得,想念舅妈?”
“当然会啊,雷儿最喜欢舅妈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但她听的很清楚,烛伯雷至今仍旧记得那天。
那晚,舅妈的上将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