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冰】有孕

澹台烬收回身，屏退身后的侍卫和侍从，独自一人踏入亭中，毫不客气地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放了叶夕雾吧，若是她在景国有什么闪失，叶家的铁骑不会放过景国，到时候两国边境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最后苦得还是两国百姓。”萧凛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你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孤可不是什么好人，留你一命到现在也是因为她不想让你死。”澹台烬边挑着眉，边将摆在他面前的茶水倒在其面前。

“我人已经在景国，生死不就在景王一念之间，再说而今我已身处泥潭，死，总比朝不保夕，刀口舔血来得痛快。”

“短短几月未见，你倒是多了分豁达。”

“不瞒你说，凛以前虽然熟习儒礼，自认为谦虚克己，但现在想来曾经的自己终是过于浮躁，顾念太多，反而失了本心，没能护住所爱之人。”

澹台烬闻言，眼眸中凝上一层霜，手中的瓷杯应声被捏成碎片，瓷片混着血落在地上。

“萧凛，警告你别触碰到孤的底线。”

“凛，只是不服。”萧凛也不畏惧他，直视他的目光缓缓道，“再说我与冰裳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也算是她半个兄长，难道不能替她讨一个公道吗？”

“孤和她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来过问。”澹台烬起身甩袖负手而立，“而且你作为孤的手下败将也没有资格过问，孤至少给了她正妻之位，给了她受人敬仰的身份，不像你左顾右盼，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孤？”

萧凛摩挲着杯身，轻叹一声，“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澹台烬望着天上落下来的雨幕，闭了闭眼，“你走吧，孤放你离开景国。”

萧凛有些吃惊，侧目想去看他，转眼却发现澹台烬已独自转进雨幕，只留下一句，“我虽然放了你，但绝不会放了盛国，到时候战场兵戎相戈，你我之间必有一死，望你好自为之。”

[半月后——]

“廿侍卫派人护送着质子离开了景国，回到盛国正值晟王大寿，又见儿子回国，喜上眉梢，席上使臣向晟王敬献了贺礼，晟王打开一看竟跌落王座，没想到里面竟滚出一个人头，众大臣定睛一看，竟是质子的正妃。”台上的说书人喝了口水，顿了顿，堂下的百姓见他停下了，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直逼问后续。

澹台烬坐在楼上，淡淡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众生，明日他便要御驾亲征了，临走前他希望可以将景京里自己和她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

他手里握着她亲手做的荷包，鸳鸯绣面早已被他摸出了线头，他知道如果她在世，她是绝对不会忍心看到战乱的，可他却为她的仁心觉得不值，欺她辱她的叶家凭什么高高在上，他要将他们拉下高位，拖入泥潭，践踏进土里。

澹台烬并未在继续痴缠于说书人的后续，起身走下楼，独自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小路上，他走到赈灾前和她一起挂红带的月老树前，那时的她硬用手捂着红带不让自己去看，而今走到这里不知是睹物思人还是因为心生好奇，澹台烬踮起脚在飘荡的红带里寻找起她秀丽的字。

红带挂得比较靠外，澹台烬很快就找到了。

他用力一扯，红带落到他手里，展开红带，上面的字原本麻木的心一时间如坠冰窟。

“愿君上此去平安，愿明朝一家三口顺遂安乐。”

她，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