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比盛国阴冷多了,明明已经入夏,天气仍旧有些刺骨。
叶冰裳迎风凭栏眺远,盛国多喜门前挂风铃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风一吹,满城铃雨阵阵,很是悦耳。
“景国天寒,小心着凉。”澹台烬换了一身锦袍,金丝绣得龙纹彰显着他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仪。
“冷点好,冷可以让人清醒。”叶冰裳伸出手去感受风行于指尖的彻骨之感。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吗?”澹台烬淡漠地看着她。
“这句话应该问王君,你费劲心思把我带到景国,不会真的是因为许我王后之位吧?”叶冰裳浅笑着回望他,好像早已猜到他的所思所想,澹台烬心虚地先回避自己的目光。
“孤一言九鼎。”
“王君这句话还是骗骗自己吧,且不说我与你相交并不深,萧凛顶着违背盛王的压力也要私放你性命,你不照样废了他一条腿。”叶冰裳转身走到他面前,伸出冻红的手为了他理了理毛领,“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只为了一个女人就冒着巨大危险潜入盛都?”
澹台烬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昂头正视自己的眼睛,“你很聪明,名满盛都的叶冰裳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既然清楚此行凶险万分,你为何还要答应跟孤来?”
“为了给自己谋条生路。”叶冰裳也不畏惧他,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四目相视,一时间周遭的环境都随之变得压抑起来。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生路?”澹台烬对叶冰裳的这个回答颇为感兴趣,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王君为质子时曾一直纠结于无人怜爱,我会教王君如何得到他人怜惜。”
“有趣。”澹台烬松开了她的下巴,甩袖负手而立,“如果孤告诉你,孤现在不在乎了呢?如今孤已然在万人之巅,所有人都惧怕孤,孤也有能力将不服的人踩进泥里,何须弱者才需要的怜惜?”
“王君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比不上萧凛哪里吗?王君难道不希望这景国都是对王君的由衷的赞美而非表面的恭敬?”叶冰裳踱步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这满城如蚍蜉般百姓,“昔日王君以武力振长策而御宇内,而今的景国尚且是满目疮痍之际当行爱民之举以凝民心,以振国强,不然何以敌南方盛国,北方南蛮?”
澹台烬侧目,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也没说话,侃侃而谈完的叶冰裳对着澹台烬颔首,“是妾多言了。”
“你说得很好,只是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见解,着实让孤大吃一惊。”
“妾只是多读了几本书,多习了点字,会些纸上谈兵罢了。”叶冰裳态度恭谦。
“既然如此,孤与你做个赌约,如何?”澹台烬微微侧身,眼里闪烁着猎人对猎物才有的志在必得,“你赢,孤放你出宫,你输,就把你的命留在这里。”
澹台烬边说边用指头点了点栏杆,叶冰裳也不退缩,伸出自己的手悬于空中。
“作甚?”澹台烬皱了皱眉。
“古代大儒之士都以击掌为盟以表诚意,王君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澹台烬举起自己的手,将掌心放在她的手掌上,两掌相契合,“孤说话算话,绝不悔改,你可放心了?”
“王君金口玉言,妾当然信,从明日起,妾就是王君的师长了,望王君学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