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我的手一下子松了些,澹台烬涨红了脸瞧着我。他生来血肉奇特,邪物怕他,他的血也能杀死怪物,然而除了这些,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战渣渣,曾经上古大泽府的同门都说我好战,偏要同任何妖魔神兽斗个高低,我是天生的神,法力虽好强,却参悟不透神渡苍生,以至于我不停的要去渡劫难,才能重登神位
我犹豫了
他只是拥着魔胎的澹台烬,体内魔神还未觉醒,从他出生到今日,只有无穷无尽的屈辱和被欺负,今天也只是利用乌鸦报复了欺负他的那些坏人,可当我再次对上他的眼睛时,总莫名觉得烦躁和不安,这双眼似曾相识
“大姐姐,你在做什么”,一声大喊,我的手抖了一下,澹台烬立马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我木木的回头看向苏苏,她眼神惊恐的跑过来扶起澹台烬道:“姐姐,从前你是最温柔恭敬的,怎么自从落水后变得妹妹不识了?”
我神色莫测的盯着澹台烬,又对苏苏说:“先回去再说”
我们一路穿过宣王府,苏苏拉着澹台烬远远的跟在我身后,大概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到了,乌鸦也停止了攻击人,宣王府的情景还是惨不忍睹,到处尸横遍野,我心里反而没了怜悯他们的情绪
宣王门口,我们终于与萧凛还有父亲回合
父亲皱着眉问:“你们两个丫头没事吧”
“没事,我们……没有被那群乌鸦给伤到”,苏苏迟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父亲眼神左右的扫了我们三人一眼。萧凛提着粘了血的剑也松了一口气。他疑惑的盯着宣王府的门匾道:“乌鸦到底从何而来?这里明明有妖气”
我斜眼看了一下澹台烬。
这个家伙面色还是那样的风轻云淡。父亲看着地上乌鸦的尸体,说:“先回去,日后我在与殿下好好调查一番”
萧凛意味深长的与父亲对视着,今日妖物现身,盛国往后的日子不安稳了
叶府上,我刚踏进自己的院中,嘉卉立马跑过来抱住了我,她红着眼眶上下左右打量我:“还好……还好,没少一块肉,没脱一层皮,这下奴婢就放心了”,嘉卉说完竟然哭了起来,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淡淡的说:“走吧,我们去看看三妹”
苏苏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伤,我进去时春桃正在给她上药,别的不说,府上的侍女们带自己家的小姐是真的好,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这是我从来没有的,自打身边有了嘉卉才开始感受到这种温暖
“春桃,你跟嘉卉先出去,我来给苏苏上药”,我接过春桃手中的药瓶头也不抬的开口
房间里很暖和,苏苏裹着厚厚的披风,屋里也烤起了炭火,澹台烬安静的坐在角落闭目养神。春桃和嘉卉掩上门离开后,苏苏忍不住问我:“大姐,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我觉得好笑,修仙女真天真
我反问:“你难道没变吗?”
苏苏两眼转动了一圈,直勾勾的盯着我:“大姐……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当然想说的是你是黎苏苏,不是叶夕雾,我也不是叶冰裳
我擦完最后一个划口,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衣袖,又把她身上的披风往前拢了拢,苏苏还在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角落的澹台烬此时睁开了眼,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脖子上多了一道勒恨,如果不是苏苏及时赶到,我会掐死他吗?
我去过他过去的成长梦境中,营心疯了,那个可怜的侍女,未来惊天动地的魔神,现如今只能在凡间痛苦度日,每每对上他的双眼,我心里除了莫名的烦躁还多了一丝复杂之情。
又过了几天,苏苏身上的划痕好的快差不多了,澹台烬还被她关在东苑,并且只送去一床棉被,东苑本来离前厅较远,没有炭火没有暖和的棉衣床被。
今夜又是一场雪,我打发嘉卉去休息,自己盘坐在榻上静心打坐,不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做起了梦,梦到我十几万年前还是个小娃娃,那时我还是一条带着翅膀的小飞蛇,刚被师傅收为坐下弟子,意外闯入了无名山,传说无名山时常有妖魔出没,而我生来胆大好胜,当我刚飞进山里,就被一个带着金边面具的黑影人一把抓住,那人提着我两只翅膀,我们和他就这么近距离的对视着,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一袭黑衣,外面是黑金色的铠甲,我只看清他眼角发红的双眸,棕色的眼球,这是我第一次心里惧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