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二)

他似乎又回到了尚在姨妈家的时候，成了那个孤身一人的小怪物。

达力曾经养过一只兔子，不很大的，小小的一团。皮毛洁柔，双眼都很温顺地

达力那段时间喜爱它，已到了爱不释的地步。不管走到哪儿都带着他，甚至带学校给他的狐朋狗友们炫耀。

哈利也很喜欢这只兔子，他想偷偷摸摸那柔软的皮毛和长长的耳朵，不过达力下子就把他撞开了。着哈利："听着，这是我的宠物，如果你敢动它，我的拳头会让你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哈利能楚的看见那上面波浪般层层翻涌的肥肉。

不过一段时间后，达力正如对待他所曾经珍视的物件一样，迅速的厌弃了"波波-﹣这只他无比喜爱过的兔子。

也正如所有达力不要的东西一样，兔"波波"被丢给了哈利。

哈利依然很喜欢这只兔子，这是他从到大拥有过的唯一一只宠物。

当然，如果不算上他房间里那几只不结网的蜘蛛的话。

姨妈一家不允许兔子再待在他们的屋里，它只被允许呆在花园里。

哈利每天除草或是在花园里干别的一活计的时候，就会悄悄抚摸它。

他尤其喜欢它看向他时，那种温顺而卑的眼神。

但两周后的一个下午，哈利记得那天很大，太阳也不曾出来。

"那只该死的兔子死了，小怪物。你真该瞧瞧它死时候的惨样，说不定你会哭出来，然后跑回去找妈妈一一哎呀，我又忘了，怪物没有妈妈。"

达力突然跑过来，领着他几个小跟班得意的奚落着哈利，而几个小跟班也很配的放肆大笑。

"什么？你是说一一它死了？

哈利立刻丢下手中的油漆桶和刷子，眼紧紧的盯着达力的胖脸，表情几乎狰狞

就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野兽一样。

达力一时间被他吓住了，诺诺不敢回声。

"我问你，它死了？

哈利更贴近达力了，他翠绿色的双眼乎变成了暗红，似乎在流淌着火焰。

达力忍不住后退两步。

"不，不是我弄死的，是一辆车！那只兔子跑出了花园．....．然后，然后那个车过去，它就被压死了。"

达力胆怯地缩着他本就短粗的脖子，他更像一只肥胖的企鹅。

直到哈利风一样跑远了，达力才反应来，气急败坏的在他身后骂着。

哈利发现了它，就在柏油路面上。

它死了。

在这无人问津的一下午里，它毫无生地被遗弃在地面上，血肉与毛发粘连着，阳光暴晒，又被汽车碾压的烂糊。

就像一只灰色的巨大老鼠。

哈利无声的流着泪，心中感到莫名的哀。

我也是这样的么？灰老鼠一样。

冷风刮得猛烈，撕扯着哈利并不合身衣物，而他浑然未觉。

他死了。

我决意要为他取个名字，不应该是"波波"。因为他是我的。我的兔子，我的"灰鼠"。

哪怕他死了。

哈利将兔子残留的一部分身躯，用铲铲下来，埋入到了花园的角落里。

那里阳光很暗， 但却开满了星星点点小花。

它们似乎能发散出微弱的光，而花香意地在空气中流淌。

哈利最终还是没有给他取名。

他不太清楚他是否属于自己了一一当亡带走他。

但他同时又很清楚，他一定能找到答案。

关于死亡，关于他的无名的兔子宠物。

死亡，永恒的死亡是否能将人与物，与人，人与世间的一切彻底分离呢？

如果我生前只短暂的拥有过他，那么他死后，他是否不再属于我？

死亡，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命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