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雀姬

喂喂——告诉你啊……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可怜鬼……是在这里的红灯区……

她是个秃，侍奉着花魁修芳。

我刚见到她时，只觉得她好丑啊～连头发都被剃的只剩一小撮。

后来才知道，那是秃的发型。

在之后一段时间，我很少去那里了，再看到她时，她已经是一个艺妓了，艺名叫雀姬。

这可真是个不怎么样的名字，可她却喜欢得紧，容不得别人说。

也许所有麻雀飞上枝头就都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寒酸的翅膀，她也一样。

在刚当上艺妓，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接客，但她却想卖艺不卖身。

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于是啊……为了惩罚她的反抗，妈妈桑非——常——生气地不小心用水壶砸破了她的头。

为了缝针，她又要剃头了～

因为这个，她好几个月没能接客，不仅要接受妈妈桑的侮辱，还要遭受同事的排挤……

喂喂喂……你可别觉得她可怜。

刚刚不是说了吗？

麻雀为了展示自己的翅膀，当然会啄得人头破血流来哗众取宠啊～

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努力，在表演前夜，把很～大～一勺芥末放在了另一位艺妓的寿司里。

那位艺妓可惨啦～

听说第二天就卧病在床了。

但那位艺妓的人缘很好，说话柔软细腻，与人为善。

她被这样对待，大家当然会讨厌雀姬啦。

啊～啊～刚才说到哪了？

她好了之后仍然不思悔改，认为自己不应该委身于那些人，于是天天别出心裁地闹矛盾，希望惹人注目，让那些客人中的位高权重者觉得她与众不同喽～

哼哼哼～你知道她最后怎么样了吗？

她因为一直接不到客人，被妈妈桑赶出来了。

最后听说啊～她委身给了个老乞丐，后来因为实在没钱，就去理发店卖掉了自己的长发。

但是啊……那个老乞丐也是吃人的，一开始他是饿久了才吃……到后来——

而雀姬虽然逃离了他，只断了一条腿。

但可惜啊～她还是死了……

因为……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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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盘子上的铁盖被服务员掀起，里面油花四溅的牛排暴露在空气中，牛排上淋着番茄汤汁，意大利面上有看起来就很诱人的肉酱。

但富江看了看自己没有汤汁的盘子，眼睛一瞪差点要发作，幸好服务员即使感到。

“这是这位小姐为您点的鹅肝酱。”

浓郁的酱汁被淋上，富江咽了咽口水，满意地拿起了刀叉。

多梅尼卡见她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你可真是个怪人……”富江咬了一口牛排，这样评价道。

“为什么这么觉得？”多梅尼卡倒没被影响到，一心想赶紧吃完饭。

“好像你是个很正义的人，但在我说到雀姬的事时，你却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

富江是谁？

她是恶魔之子，是不死的化身，经历了上万次的死亡，她对人，对人心，可以说得上通透。

也正因此，她才对这个并未对自己产生厌恶的同性有了好奇心。

多梅尼卡吃完了牛排，用餐巾纸擦干自己嘴上的酱汁，才将叉子开始搅拌意面。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虽然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因为未来是未知的，我们如何能确定自己是否改变了未来，还是我们的未来本来就是这样的？

但多梅尼卡很喜欢这句话。

所以她从不拘泥于剧情。

“惋惜和同情确实有点……但我也不是轻易说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人……我并不认为这两者这间有什么关系。”

多梅尼卡放下叉子，吃了几口意面，现在才感到有些撑了。

“可怜之人天下皆有，但可恨之人……我直到现在也未曾明白可恨的真正含义，我们到底是在为他们做过的事而感到可恨，还是为这个世界的无奈而可恨？”

“你果然不同……”富江听得似懂非懂。

“你还没说她是怎么变成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