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飒直接点明完自己的想法,房间里立马安静了。
宗杭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他刚从息壤里逃出来,现在还要把自己“烧进去”,这种事情他可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命都差点搭在那。
丁玉蝶半张着嘴巴,像个泥雕木塑,良久才喃喃。
丁玉蝶不不不,你真是疯了。
姜楠我觉得可行。
丁玉蝶行什么行?你也疯了?
丁玉蝶觉得这法子完全不可行。
丁玉蝶体力呢?那么高,我们哪有体力爬到那么高?
易飒这是我们受困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虽然饿得发慌,还没到体力衰竭,找东西把肚子裹起来扎紧,还可以拼一把。
丁玉蝶那……息巢里那些尸体呢?谁知道它们是死是活?万一……
万一爬到一半,那些尸体倾巢而动,一张竖立的,高达几百米的巢脾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人,还在追他……
易飒打断他。
易飒目前看下来,息壤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它不攻击人,会修补破洞、畏火。我和姜骏之前在巢脾上动了手,也没见哪具尸体出来看热闹。
易飒再说了,真是死路,拼一把,也好过在这儿饿死吧,你堂堂水鬼,畏畏缩缩饿死在这儿,不觉得很难听吗?
丁玉蝶就算我们把自己“烧”进去了,你怎么知道息壤会把你推出去,而不是拉进来呢?
易飒这一点,我也只是推测。但息壤每次把船或者人拽进来,都是在它极度舒展之后,就像打拳,胳膊想收回来,先得伸进去。
易飒你就想像着,自己是息壤里夹带的一粒沙,当你混在它们中间的时候,它们不会清障,反而会带着你走,推着你动。
易飒我之前从蛤洞出来的时候,也没见息壤拽着不让我走。
丁玉蝶觉得自己快要被她说服了,可他顾虑还是太多。
丁玉蝶如果运气没那么好,我们“烧”进去了,它正在休息,不把我们往外推呢?
易飒指了指窗外。
易飒我倾向于认为,它不亮的时候,才是在休息。现在天亮了,应该趋向活跃。不过保险起见,我们是要做好准备,万一它不把我们往外推怎么办…
姜楠用火一直燃烧出去。
姜楠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息壤和这个原本洞的材质是一样的?
宗杭“嗯”了两声。
宗杭确实,从表面看,看不出岩石破口修补过的地方是息壤,简直跟岩石衔接得天衣无缝。
姜楠挂水湖的水下构造是从上往下依次由淤泥、红页岩、石灰岩构成,这种岩层都不算坚硬,尤其红页岩是隔水岩层,属于软性岩层,更好突破。
易飒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楠就是脑子好用,很多事情说一半她就能看明白,省得易飒费口舌,一口气讲这么多话,特别耗体力。
丁玉蝶就是不知道这岩层有多厚,要是几米厚,还能咬牙搞一搞,太厚的话,息壤很快封上,火烧是需要氧气的,到时候火灭了,我们困在石头里头……
易飒多少米都不是问题,只要保证息壤不封口。
她划下最后一个图,是个高耸的烟囱柱。
然后拿刺刀在烟囱顶部划了道刻痕。
易飒这是第一个人,负责向上开路。
丁玉蝶不觉挺直了背,明明还在商量,但一路听下来,已经像在分工布置了。
易飒在挨近第一个人的地方,划下第二道横的刻痕,然后一溜竖线下来,一直竖到烟囱底部。
易飒这是第二个人。
宗杭有点奇怪,指了指那道很长的竖线。
宗杭那这是什么呢?
易飒绳子。
丁玉蝶怔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激动得一拳捣在箱子上,爆了一句粗口。
他懂了。
易飒和姜楠同时看向他,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
姜楠在绳子上每隔一段距离,结一根横木,木头两头点上,人往上一段,就往下放绳子,或者转动、上下提放绳身。
我给宗杭解释道。
姜楠只要底下的息壤不封口,有空气供应,就可以持续燃烧很长一段时间。
易飒在烟囱底部划下第三道刻痕。
易飒这是第三个人。
第三个位置靠最下面,危险性挺高的。
易飒防备姜骏出现,断了我们的后路。也负责维护这条火绳架,抽换横木,防止下头的火熄灭、或者烧到绳子。
易飒讲到这里,计划就说完了。
丁玉蝶前后再合计一遍过程,背上不觉冒汗,都是险步,一步没有算到,可能就会丧失性命。
宗杭那我们不是有四个人吗?
易飒中间呆两个人不就行了。
易飒怎么说,干不干?
我默默点了点头,没意见。
易飒看向丁玉蝶。
丁玉蝶吼道。
丁玉蝶干!干!干死这群狗日的!
他仰躺到地上,哈哈大笑。
易飒也是头一次发现,丁玉蝶文气的外表和发揪上颤巍巍的穿花蝶背后,还真有北方男人粗犷的一面。
宗杭被这种情绪感染,也学着丁玉蝶喊号子。
宗杭对,干死这群……
易飒白了他一眼,宗杭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易飒你说这么话干嘛?别跟着他乱学。
易飒不让,那他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