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儿里的月季谢了又开,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眼下暑意正浓,丝丝缕缕的“白气”蜿蜒着泻出冰桶。
澜翠捧着刚清理干净的果盘,见主子支着头斜靠在榻上午憩,便轻手轻脚放到了案上,再看主子已睁开了眼,懵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主儿,您醒啦?”
卫嬿婉揉着眉头,又阖上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启祥宫那位,算来应该快到日子了?”
“是,太医院那边递来消息,说是临盆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卫嬿婉闻言,翻身和墙脸对脸:“进忠来过没有?”
“还没有……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若进忠公公来了一定第一时间报给您。”
“下去吧。”
“慢着——”
“把窗边瓷瓶里的花换了。”
“是。”
脚步声渐远,她翻过身来,看向窗边。日光透过窗纸散在花瓶上,将瓶身的光洁细腻展现无余,凸显出甜白釉厚密的质地。
卫嬿婉记得上辈子进忠跟她讲过,甜白釉属于釉类,是涂在毛坯瓷器上的,叫成白瓷,也不算冤枉了它。
“那就是皇上冤枉我了?”
“呦炩主儿,这话可说不得……”
“主儿,这盘提子还凉着呢,您尝尝?”
卫嬿婉回过神来,抬头才发现澜翠早已回来,悬着手正想扶她起身。
“那位玉氏的新王爷,想必已经进京了吧?”
“如主儿所言,已经进京了,听说过几天……皇上要召见。”
消息捂得倒严实,她记得,这位新王爷逼得发妻自裁,皇上龙颜大怒,是被押入京城的。只是……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只是金玉妍产期临近,宫里怕惊动她的胎气,特意封了消息。上次多亏了进忠透露给她,才没让金玉妍把孩子没生下来。现下正是抓住机会的时候。卫嬿婉觉得,就算自己已然知晓此事,进忠也要来告诉自己。
以往卫嬿婉碍于身份,出入多有不便,大部分都是进忠趁着职务之便往来延禧宫互通有无。但自从先皇后丧仪期间的不欢而散后,他们二人再无任何往来。连她每次去养心殿侍奉皇上时,都只见了李玉,不见他人影,难不成是不愿意见她?
卫嬿婉有点后悔,上次她走得潇洒,若是自己先找他,不说脸面上过不去,白瓷一事还有许多疑点,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让步。再者说,一个太监,哪有嫔妃向他妥协的道理。
卫嬿婉赌气般踢了踢脚边的冰桶,不再看那“花瓶”。
往后,有些事,她确实需要他——她不想承认。
握着桌角的手紧了又松,最后垂了下去。她轻吐一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
“澜翠,”卫嬿婉起身,绕开冰桶,扶了扶额角的发髻,“挑些好物件,陪我去启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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