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戚戚沥沥下着小雨,时时伴着凉风吹进来,初觉些许凉意,一人便将外袍披在他身上。
傅琴书仅是眼珠轴动了几下,又回到那场雨里。
外面吹着南风,雨线也因此倾斜,点点雨珠受着风落在他身上。
那人不动声色地拿过他的手臂来查看伤势。
傅琴书抽回手,将袖子往下拉了几下遮住纱布,满眼皆是窗外景致。
“伤口恢复的不错,尽量不要沾水。”
傅琴书面无表情声音低沉无力,“嗯,多谢。”
他的淡定反而惹恼了那人,将他身子扳过来,怒道:“你且看清楚了我是谁!”
“你是时玄。”
时玄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尽管如此,但眼里始终空洞无神。
“我不能没有你,这是唯一可以留住你的机会我不能放弃!”
“我的确不该骗你,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像上次那样…”
“够了,我累了你别来烦我了行不行?”傅琴书无情打断,起身离开。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泥土气息,叶子上的水珠缓缓滑落下来,不由使叶子晃了几晃。
这几日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傅琴书推开窗子,伸手捻了叶子,上面露珠滑至指尖,衬得肤色更为白皙。
晶莹剔透,像颗透明好看的鹅卵石。
“这些天事情可处理妥了?”
小翠站立一旁替他扇着风,应道:“妥了,公子。”
“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小翠笑道:“多谢公子惦念,奴婢身体并无大碍,前些日子陛下安顿了几批难民,奴婢虽无男子那般力大无穷,但施与粥汤奴婢还是做得来的。”
傅琴书神色自若,倚靠在围栏处手里捏了少量糕点碎屑投喂着池中的异色锦鲤。
如今殇影闽陽两国合一,的确是件费心神的事,而傅琴书却哼笑了声,道:“他乃一国之君,替百姓分忧解难不应该吗?”
小翠无声叹息,“眼下气候愈来愈热了,陛下因此被晒黑了不少。”
“他也去了?”傅琴书感到些意外,扭过身子去,问道。
“嗯,比平日里还要暗上几个度呢。”
傅琴书将手中的碎屑一股脑全丢进水里,看着那些鱼儿相互争食而溅起一片水花,漫不经心道:“他何时白过?黑黢黢的。”
“啊切!”
时玄猛地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陛下莫不是昨夜着了凉,奴才这就去传太医给陛下瞧瞧。”
“兴许是季节的原因,无大碍。”
时玄拿起折子接着批阅,结果那字愣是一个也入不了他的眼,哪怕只是一个部首。
“近日…皇后在忙什么?”
小福子想了想,道:“今日皇后娘娘抱着团子去花园里抓蝴蝶了,”
“前日,皇后娘娘将池中五色锦鲤钓出来几条,据说…据说当晚就下锅了……”
小福子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看到他表情一如平常才松了口气。
“然后呢。”
时玄并不在乎那些庸俗之物,他在乎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小福子不由为他自己捏了把汗,不曾想到他居然还要听。
“三日前,小雨刚停皇后娘娘就急着跑出来,不慎被泥坑绊了一下,从而被溅了一身的泥,”
时玄忍不住笑了几声,问道:“然后呢?”
小福子有些害怕,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说道:“然后…然后皇后娘娘就将泥巴捏成了很大的一只……并且上面还写了陛下的名字…”
时玄微皱起眉,催促道:“一只什么?”
小福子也像是命只有一条反而豁出去了的感觉,脱口而出:“一只元绪!”
时玄:“………”笑意渐渐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