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琴书被抓回去后开始日日酗酒,可再烈的酒也麻痹不了他心中所念。
他掩面痛哭,泪水顺着指缝流出,头疼得要命,脾气也是暴躁得使下人接触不得。
抬头望着那片星空,喃喃低语道:“你看到了吗?你那边的景色是否要比我这里好看?”
烈酒入喉,脾胃一阵滚烫。
他心疼王炀阳才刚过弱冠之年,本就无忧自在,却始料不及卷入这场有来无回的纷争。
兴许这才是一种解脱。
“公子,陛下来看您了。”
傅琴书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中的酒坛掷了出去,怒声吼道:“滚!不见!你让他去死!!”
动作使他身体晃了几晃,扶住一旁柱子堪堪站住了脚。
时玄满脸怒气地冲过来将他扯过来,“这几日还没闹够?!”
傅琴书舔了舔嘴角,勾起一丝讥笑,道:“除非你死,要么我亡。”
时玄看着他好一会,弯下腰蛮力的将他扛起来,大步流星向房间走去,一脚踹开了房门,快步走到床边将他扔在床上。
“时玄!你就是个疯子!你十恶不赦!你杀人如麻!你……”声音削弱越来越小。
许久过后,傅琴书终能安静下来,在他身下昏睡过去。
“我承认对你的爱有些病态,可我除了你,也一无所有了。”
翌日,傅琴书醒了并没有急着起来,翻过身去重新闭上眼睛。
“起来吃点东西吧,若你不想起,我喂你也好。”
“滚。”
时玄脸上看不出什么,或是怒气,亦或是无奈。
“等你吃完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好吗?”
“还有意义吗?”
时玄翻搅着白粥,垂眸将目光投入碗里粥上面,“我想让你原谅我。”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大概是世上最惨的人了吧。”
再次抬眸,眼底红肿一片。
傅琴书看不懂他又是在算计着什么,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雨思,我只有你了。”声音满是苦涩及悲伤。
傅琴书冷笑了下,满不在意,道:“你现在还装什么呢?装给谁看啊?嗯?!”
时玄指腹刮掉眼睑那层泪渍,他知道傅琴书不可能会信,但他笃定了傅琴书一定会原谅他!
“我自生下来便是如此,没人心疼,寒冬腊月,身边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我,窝在那个四面漏风的小柴房里。”
傅琴书不屑置辩。
时玄又道:“我那个时候也是固执,为什么不能认个错,这样,他们兴许能对我好一些,”
“他们不开心时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轻则一通谩骂,重则一顿毒打,”
“终于,我有一个哥哥,他叫时杜若,想必你也认识,他来找我,对我很好很好,给我带好吃的,带厚衣服给我穿,我很感激,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也是有人爱的,可后来他送来的一盘点心毒死了一个小丫头,”
时玄抓住他的手,泪眼模糊,乞求道:“雨思你原谅我好不好?他们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要杀我!我不可能也做不到乖乖站在那里让他们来杀。”
傅琴书呆呆地望着他,上一次见他哭还是在他自戕之后,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你能理解我吗?”
傅琴书到底还是心软了,这种遭遇不是寻常人可以体会的,他那个时候应该也还是个少年吧。
“在那样一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下生存,若我不反击,恐怕我就是他们用来祭天的祭品了,雨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了,我会善待这里的百姓,他们有难我首当其冲好不好?你别离开我……”
傅琴书没说什么,只接过粥碗,一口气吃完再塞给他,然而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你走吧,我累了。”
“雨思…”
傅琴书不耐烦地背过身去,“你走吧,我想睡会儿。”
他该杀的人都杀了,该报的仇也都报了,以一种以暴制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