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医生安抚好斐墨之后,便开始处理斐墨奶奶的后事,斐墨并没有什么亲戚,家中只有一个疯女人—乔欣萝,想着斐墨也是可怜,放弃了自己的学业,独自一个人给奶奶赚钱治病。
但这几年斐墨赚的钱大多数都是被乔欣萝给拿走了,给奶奶的医疗费其实也是特别的少。
很多人都劝过斐墨把乔欣萝就扔还在那,不要让自己的母亲打断自己人生的旅途,可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实在是忍心不了。
斐墨坐在排椅上,双手捂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亲人的离去谁也不好受,只能让斐墨慢慢的接受下去。
斐墨交完了剩下的费用,也处理了许多的事情,不知道在医院呆了多久,在出医院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斐墨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医院门口徘徊了多久。
“叮咚”一条手机提示音打断了斐墨的思想,斐墨拿出了手机,发现了两条微信消息,都是祁纾发来的。
9点的时候祁纾发出了一条【在?】,现在12点半了祁纾又发来的【你在工作吗?】。
斐墨有点吃惊,他从来都不认为祁纾会主动的找自己,毕竟在斐墨眼中,祁纾就是一副高冷长的帅的男神形象。待斐墨平复好心情之后,便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在医院,没看见消息】。
一阵凉风吹过,斐墨的发型也被风吹乱,但他顾不上整理自己的发型了,他只感觉自己的心情特别差,什么也不想动。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凌乱的发型和低垂的眼睛衬托的斐墨特帅,路过的一对闺蜜目光也离不开斐墨这人,也很清楚的听见一个女生再说好帅。
斐墨深呼一口气,点进了手机联系人,向着谁打了过去。在一阵“嘟嘟”声后,那边接通了。
但是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女人声音,“干什么?!”,没错,是乔欣萝。
“你知道吗,我奶奶死了。”斐墨本以为乔欣萝会说点可惜或者什么之类的回答,可谁知道乔欣萝这么说的,“哦,死了就好,之前就让你别带上这个拖油瓶,你不听,现在好了啊,没救回来还把钱全都花在了她身上。”乔欣萝接着说道,“对了,你身上有没有钱?给我转一千过来,我打牌输了,欠着人家钱呢”。
斐墨没有回答乔欣萝,但是他的手已经死死地握着这手机,好像要把这手机捏爆一样。待电话那头的乔欣萝喊了斐墨一声,斐墨才恢复了理智放松了握手机的力度。
“问你呢!快点把钱转给我!”那边的乔欣萝紧接着又开始催促着斐墨。斐墨咬紧了牙齿,努力的发出了两个字“没 有!”,乔欣萝还没来得及发话斐墨便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斐墨这是第一次拒绝了乔欣萝的索求,这几年乔欣萝要钱斐墨都会给,但有的时候真的没有那么多钱的时候,都会对乔欣萝定个时期再给她,这次斐墨拒绝了乔欣萝,她现在心情肯定是极差,但又因为乔欣萝就住在奶奶的家里,这几天斐墨肯定是不能回奶奶的家处理奶奶的后事了。
起码是要等乔欣萝心情好点的时候再去。
刚挂断乔欣萝的电话,就又看到了一条未读信息,名字是170开头的,斐墨知道是祁纾发来的,【你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哈?没必要吧。虽然斐墨跟祁纾做了朋友,但是想想看,自己其实与他并不是太熟,但现在回家都居然要跟祁纾报备了吗?算了,可能这是朋友之间的奇怪癖好?
虽然这么说但是斐墨还是乖乖的给祁纾发了一条消息【准备回去了】。
斐墨回到小区后,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一棵高大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树旁边,虽然斐墨跟祁纾没有太多的交集但还是认出了祁纾的背影。
斐墨远远地喊了祁纾一声,祁纾听到后也扭过了头。斐墨看着祁纾帅气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人看上去非常的阳光干净,斐墨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
祁纾迈开自己修长的腿来到了斐墨的身旁,两个人站在一排很明显的看出祁纾比斐墨高了一个脑袋。
“你去医院干嘛?怎么了吗?”突如其来的关心斐墨显得有一些不知所措,况且斐墨从来就没有被人关心过,以至于说的话开始结巴起。
“不,不是我…是,是我”斐墨本想在解释一通,但是被突然凑近过来的祁纾吓得又闭上了嘴。
“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结巴?”这一副带有些嘲笑感的语气,斐墨心中顿时给祁纾扣了十分,不知道为什么斐墨已经给祁纾列了一个好感表,本来之前还加五分,但现在要给他抠十分,好感表已经成为负五分了。
之前以为祁纾是一个高冷的不爱说话的人,但斐墨却发现祁纾就是一个打牙犯嘴!不会说话!的人。
祁纾察觉到了斐墨的脸微红,还死死抿着唇,应该是开玩笑开过头了。祁纾轻笑道,“对不起,我开玩笑过头了,别生气”。
两人相处的并不多久,但突然开起过头的玩笑斐墨也不知是不是正常的,但心中还是气,所以……不打算原谅祁纾!斐墨撅着嘴避开了祁纾的目光。祁纾看着斐墨撅起嘴时脸都是圆嘟嘟的,脑子中突然想到了两个字—“可爱”。
“可爱”??!祁纾顿时打断了这个词语,他是男生,怎么可能说是可爱呢?祁纾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有问题的时候,斐墨开口道,“不是我受伤,只不过是我奶奶去世了……”。
“?!”,斐墨刚刚那还被气着的表情顿时又落成为一副伤感的模样。
“我奶奶从我高三的时候得了结核性胸膜炎便就住进了医院,住了差不多2年,本来都有所好转了,可谁知道突然的变故……”。
祁纾抿了抿嘴唇,轻轻地拍了拍斐墨的肩膀,虽然不能跟斐墨感同身受,但是亲人的离去祁纾还是能懂得。
“走吧,回家。”祁纾接着说道,“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你可以试着渐渐地接受你奶奶的离开,过去的就过去吧,你还有未来可走”。
祁纾握着斐墨的手就走,祁纾说的话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斐墨却能感受到一股暖流从祁纾的手里传来一直传达全身。感觉这个人从来都一直散发着光芒,斐墨低下头随着祁纾这么握着……
两个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后,祁纾才反应过来当时握着斐墨的手。祁纾张开手掌一直盯着,能感受到手心里还是有斐墨的温度……虽然两个大男人握握拉拉是很正常,但是祁纾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反正就是说不上来。
……好吧,可能是真的疯了吧。
明明已经快要步入立秋了,但还是能感觉到下午的天热的发狂,地上像是着了火一样,行走的路人都脚步匆匆的走开,生怕烫脚一样。
斐墨惯性的瘫在床上,他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和黑色的短裤,房间里开着空调,整个房间传来一阵凉飕飕的风,但是这空调边吹风边发出着震动的声音。
因为这空调其实也是个二手的,只花了差不多一千五,当时斐墨赚钱也难,几乎都把钱花费在了奶奶身上,很少会留点钱给自己用。所以开这空调的话不仅会发出声音,它还会滴水。斐墨经常都是拿着盆子接水。
窗外传来的一阵阵蝉嘶鸣声吵的斐墨紧皱着眉头。
终于,斐墨受不住的从床上坐起对着窗外开骂,“有毛病吧!一天天的叫个不停!”。
可能是这些蝉听到了斐墨的烦,声音也从窗外渐渐地消失了。
今天斐墨本来是要去工作的,但是奶奶的事情来的突然,斐墨是到了医院之后才给工作上的人打电话请假的。
所以斐墨在房间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漆黑的夜晚,温度渐渐地降了下来,天气不在像下午那般的炽热,窗外吹起了一阵微微的凉风。斐墨走到了窗边感受着这微风传来的凉意。
斐墨顿时发现了楼底下站着一个人影。借助着微弱的月光斐墨看清楚了那个人影正是祁纾。
斐墨好奇的将头探在了窗外试图想更清楚的看见祁纾在干什么。斐墨心想着他大晚上的不睡觉他跑楼底下干嘛。
祁纾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炽热的视线,扭过了头正好与斐墨对视着。斐墨身体下意识的想躲,但正准备躲的时候祁纾却冲着3楼的斐墨微微一笑。
“耶……他,他冲我笑?”。
虽然天色已晚,但斐墨还能借助微弱的月光看清楚祁纾在向自己招手,看上去是想让斐墨下来。
“……”。
一眨眼的时间3楼窗户没了斐墨的人影,随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远远地看见了斐墨正披着单薄的一件黑色外套往祁纾这跑来。
祁纾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了柔柔的涟漪,好像从斐墨一开始跑下来的时候祁纾就一直带着笑意,祁纾的衬衫领子口开的有点大,很容易看见里面那白皙的皮肤。
斐墨看的有点呆愣。
“你……你叫我?”斐墨下意识的问道。
“嗯,对啊”。
斐墨看见祁纾从刚才就一直抱着鼓当当的衣服里掏出了一罐发光的瓶子。
“萤火虫!?”。
瓶子里面装着几只发光的萤火虫,如果不是看着瓶身还贴着商家购物标签斐墨差点还以为是祁纾刻意买的高级瓶罐来装萤火虫的,结果是装水果味罐头的瓶子。
“好看吗?”祁纾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问着斐墨。
虽然这萤火虫好看是好看,但斐墨的注意力不在这,他在想祁纾大晚上偷偷摸摸在楼底下就为了抓萤火虫的吗?
斐墨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笑什么?”。
“哈哈,笑你傻”。
斐墨接过了祁纾递过来的萤火虫,等他笑够了祁纾才说,“我怎么就傻了?”。
斐墨看着这发光的瓶罐,沉默了片刻,嘴角轻轻上扬才回道,“没什么”。
城市的萤火虫不是很多,不像农村那样几乎晚上到处都是。
斐墨还记得小时候在放暑假的时候回过一次奶奶的老家,当时几乎每天晚上奶奶都会端着小板凳坐在空地上让斐墨躺在奶奶的腿上,这时候奶奶就会拿着一把竹编的扇子一边为斐墨扇着风驱蚊赶虫一边又讲着萤火虫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