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赵宣不语。

他转过身去，面朝窗户。

窗外，月朗星稀。

江芸茹的声音哽咽，道：“你别误会，我没事。今晚的月色太美了，我看痴了。”

她说罢，重新躺下。

赵宣听到了一声抽泣。

她哭了。

他的心，微微疼了下，然后，他又听到了江芸茹压抑的啜泣声。

江芸茹一向隐藏极深。好像什么事情也不能影响她的情绪。

她的确没有情绪，也不哭。

她哭的次数不算少。

她哭起来，就像猫一样娇柔，楚楚可怜，引得男人心软。

而且，她哭的时候，并非故作矫揉造作，那种委屈、难堪，是从内心迸发出来的。

赵宣心疼地将她拥抱住，轻声道：“我没有误会。你要是不想说，我不问了。”

他说完，伸手，摸了下她的眼睛。

她闭上了眼睛。

翌日早晨，他醒过来，见江芸茹不再，知晓她去了厨房忙碌，便去洗漱吃早餐。

家里只有他和她。

他们俩一大早出门买菜的事，谁也没提。

吃了早饭，江芸茹就去厨房做饭。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做饭上。

她甚至忘记了，要准备午膳的食材，一个劲的发呆，直到赵宣叫她。

她才恍惚清醒。

她的脸涨得通红，羞愧难当。

赵宣没有追问她昨天发生的事，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他淡淡吩咐了声：“把米淘好，切好。”

江芸茹连忙照办。

她的心，却空荡荡的。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贪恋赵宣的好处。

但是，她控制不了。

他们俩，相敬如宾，彼此沉默着吃了早饭，赵宣出门了。

他今天的事情挺多。

他出门后，江芸茹就回屋去了。

她拿了纸笔，写字。

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她总想写东西。

她写完了，丢到桌案上，然后去了院子里，蹲在水井边洗菜。

她的脑海里，还是那件事。

她不知道怎么走神，一刀割到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溅了满池塘。

她却不知疼痛似的，麻木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不停的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她把自己的手指割得满是刀伤，跌坐在了地上，怔忡看着地板上的鲜血。

不知何时，赵宣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望着她。

他眸光幽邃，令人捉摸不透。

“为什么割手指？”他问，嗓音依旧低沉醇厚。

江芸茹抬眸。

她看到了他，顿时眼眶就红了。

她咬着唇，低声抽噎：“我怕。”

怕赵宣不理她。

她不喜欢他冷漠的态度。

她想要得到他的宠爱。

赵宣蹙了蹙眉头，问：“你害怕什么？”

江芸茹擦干净了自己的手指，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

她不说话。

赵宣的目光，落在她沾染了污迹的衣襟上，眉头皱得更紧。

江芸茹穿的是长袖衬衫，她的肩膀露在外面，白嫩的肌肤上，有一道淤青。

他的手掌撑住了墙壁。

江芸茹的泪，浸润了他的手背。

她低垂着眼睑，掩盖了自己的脆弱。

她的脸，也因为哭泣而发红。

赵宣看着她。

许久，她哭累了，慢慢止住了哭声，低垂着脑袋，不再出声。

“为什么哭？”赵宣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