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都盼到了,那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柳茹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想:外面的世界是否与以前一样?父母的消息一直是吴德成在传递,也没见他们来探望自己,可能真的忙没有空,妈妈就算有心,她能力有限一个人不能来。妈妈是一个只认识几个字的五、六十岁的农村妇女,解放前是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长大,没有钱读书,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旧社会就算有钱也不一定给她读书。她认识的几个字,1到10的加减法都是在解放后扫盲教育中学到的。所以,如果父亲忙,她一个人真的来不了!你叫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又要转几趟车,而且又晕车,她一个大字不识的五、六十岁的农村妇女怎么来?
想到这些,柳茹在心底似乎也体凉了父母的难处。
她出院了,她自由了,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住过疯人院 ,真会迎来了新的曙光吗?
就这样,她回到了那个又熟悉但陌生的家,熟悉的是家里的家具摆设基本没变,陌生的是眼前的丈夫,他还是在忙前忙后,只是眼神从来不与自己正面碰撞,看着他时,他总把目光移到其他地方去。
她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给父母,告诉他们自己出院这一个好消息。
“喂,爸,我出院了。”
”唉!你出院就好了,可是你妈因摔伤住院了。”
“住院这么严重吗?德成又说只是扭了一下脚。”
”本来是跌了一跤,还能自己走回家,后来在卫生间又跌一跤,第二天醒了觉得骨头痛,去医院拍片说右股骨断裂要做手术。 ”
“什么时候做手术?”
“刚做完。”
“在哪间医院。”
“在越山市中医院。”
“请了护工照顾?你现在也在医院里陪妈妈吗?”
“护工是请了,我还是要留在医院陪你妈妈,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
“没事做?那舅妈的酒楼不用你了?”
“唉!舅妈的洒楼也可能开不下去了!”
“为什么?”
“现在听说改革了,不允许公费吃喝,公务员不允许经商,什么严打开始,现在少了很多人订房吃饭。你的舅舅遭人举报了,说他受贿贪污,后来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但还是降职了,由主任降为副主任了。”
“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很多人都是憎人富贵嫌人穷的,具体什么原因也不得而知?”
“哦,爸,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去照顾妈妈。”
柳茹讲完就把电话挂了,一下子这么多变故,心里莫名一阵茫然。转头质问她的丈夫:“我妈住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说?”
“不说是为你好啊!你知道了肯定会睡不着,而且你也帮不上忙,有我去就行了。”
“那你也得说一下,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说扭伤了脚,摔倒和扭伤脚那区别有多大?”柳茹生气地说。
“行了,我错了,应该说摔伤了,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吗?你也不想想,我也没少忙活啊!”
“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不过,现在很晚了。也没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