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依旧寒风呼啸,成片成片的雪落下,在黑夜中,大雪连成一片海洋,可余莺儿不再像从前那样畏惧冬天,身前是烧得旺盛的火炉,脚下是专供皇帝享用的地龙,坐在软软的丝织垫子,手边还有热乎乎的汤食。
温暖而舒适的环境,要是其他两人不要这样直勾勾盯着她就好了。
这两人便是胤禛和果郡王允礼。
自方才从倚梅园来到养心殿,两人便将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
尤其是当她按礼要跪拜两人时,胤禛一把拉起她的左臂,然后安置在软榻上后, 允礼就一脸兴味地瞧着她,好似看到了什么举世闻名的新鲜玩意儿。
当然这也怪不得果郡王没有见过世面般的表现,他这个四哥哥,在尚未登基前,就是众多皇子中最恪守规矩的,唯一的失态便是他那位已去的乌拉那拉嫂嫂,而如今,这个在他看来,容貌尚可,不算倾国倾城的小宫女,居然能和纯元皇后相提并论,确实稀奇之事。
红螺炭噼噼啪啪地烧着,也如同胤禛无法平复的内心。
他将视线停留在带回来的小宫女身上,对上她那双依旧澄澈的杏眼。
又想起了那日无法忘怀的梦魇,他极力掩去眼底的情愫,开口冷肃。
雍正你可读过什么诗书?坐着回答。
本想躬身行礼的余莺儿也不客气,按着胤禛的意思,安安稳稳地继续坐着。
余莺儿回皇上,奴婢从小到大从未读过什么诗书。
平平淡淡的回答,让胤禛并不满意,因着后面的威压的气势继续加大。
雍正那你方才为何知道菀常在犯了欺君之罪?方才你不是也冲撞了贵人?
说到此处,余莺儿连忙跪伏请罪。
余莺儿请皇上赎罪!方才奴婢一时口快冒犯了贵人,虽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明白忠君之责,不该对皇上有分毫欺瞒。
还是如同上一句的回答, 太过平常。
胤禛按了按额,只觉得应是最近西北战事频发,让他开始疑神疑鬼的,居然相信仅在梦中发生的虚幻之事。
正当胤禛扶额准备挥手示意余莺儿退下时,一道自认为细小的声音响起。
余莺儿主要还是那位小主欺瞒皇上,皇上何等英明,不该被如此对待……
话落,胤禛怔愣住了。
“还多谢十四爷关怀了,妾身自是与四爷……”
“爷,宛宛自是和您一体同心,您本不该如此的……”
画面就一场又一场重现于眼前。
那个面对十四的公然不敬,依旧毅然决然站在自己前面,充作保护姿态的身影,和这个余莺儿也渐渐重合在一起。
或是鬼使神差,或是鬼迷心窍,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加坚定,这就是柔则,他的菀菀。
而一直在一旁饮茶的果郡王,被这小宫女惊世骇俗之言给弄懵了,惹得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眼角余光撇向皇帝阴沉的脸。
心中大喊一声,大事不好啊!别人堂堂一国之君,哪里需要你可怜!
果郡王赶忙拱手道。
果郡王皇兄,这小宫女应是天冷冻坏了脑子,一时……
一时间,果郡王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倒不是他可怜这奴才的死活,而是不想被惹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