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应你,”女子站起身,河风吹拂,飘渺她的发丝,她垂下眼睫,郑重道:“晏川,我等了你三十多年,追随你将近二百年,我信你,你也莫要负我。此时你即归来,就该有所行动,而非不动不立,让追随你的人感到恐慌,由詹氏,沐氏带头,已经有些人开始有动作,你要及时应对,话已至此,我再待不便,几日后,秋赛最后一场比试,你来观看,我会在草地深处等你,届时你我详谈,我将玄戾与渡舟还你。”
新阳顿现,不觉间,却已夕阳西下。
“赤水献,”她在残阳照耀下站直身体,遥望着一望无际,“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承诺吗?”
赤水献停顿许久,有些沉郁,眼前残阳如血,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深夜,她看着玉阶,见到了满身浸血的小姑娘,低沉静默,忽然一笑:“记得,好吧晏川,是我操之过急,你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归来,这个身份不能是现在的轩辕王姬,也不该是高辛的羲和族长,最适合的身份,我想你应有决断,我不扰你,你这些年装的时间也够长了,怕你忘不掉骗局,走不入初衷。”
“我知道你的愁绪,我不会遗忘,我不会放弃,这些年说教都已过去,成果皆都见效,伪装不是撕不下来,而是时机未到,我需要一个时机,但,它的到来会很久。”
赤水献道:“这倒不是更繁杂的事,时间而已,神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目前最棘手的事,是你带来的那个男子,他的身份是什么?我不信你会因为三十年的陪伴而生出亲情之感,他的身份,你应该告诉我。”
“结界撤了吧,”轩辕玉阶反握的油纸伞猛的斜架而起,伞面绽开,替赤水献挡住后方视线,在伞面遮挡中阴影满片,杨出个温和的笑来,“涂山氏的人来了。”
满目清辉,河面脉脉沉浮,青衣公子端立檐下,微笑注视。
馨悦沉默了。
对啊,需要一个时机,这些她都是明白,往日也在竭力说服自己,这两天面上无异,心里却隔应非常,今日叫人下了降头,一股脑全抖搂出来,也是没那么难受了。
玉阶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鲁莽,被人下降头了都不知道。”
馨悦低低“呵”了一声,忍不住道:“你和我哥……咱们这些事,我哥都不知道,但我看,他虽然平常行事豪放,但内里却很规矩,我们若是告知他,依他性格,我觉得会是助力。”
“我知道,他一直,一直都是很规矩的一个人,可是馨悦,他瞧不起我的。”她其实一直都很明白,丰隆那个人,他开朗,大方,明媚,她也是真真爱过他的,可是他们的确理论相驳。
她也曾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要告诉他,她们所密划了两百多年的秘密,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又不敢说了。
他纵然很好,可他心底的骄傲,容不许她做这些事,或者说是不敢信,他不敢,也不容许自己,相信一个女子会做成那件事。
馨悦刚要说话,绾绾忽然化作人形,捧着装蟠桃的冰碗,站了起来。
“绾……”馨悦刚说来,便有一阵吵嚷声由远传进,似是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