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升空,半阴半遮,忽有船儿自河上过,扰了一层波澜淋漓。
玉阶走到柜台前付过了钱,与店掌柜道了几声谢,出了铺门,绕过几家馄饨杂货铺子,走到河边,她停下,从一位银发老婆婆手中买下了一把油纸伞。
此时已过正午,墙根下有着不少老人在晒太阳,或席地而坐,或袖着双手蹲着,看着看着,着实惬意自在。
于是她便掂了伞柄,走到河道边的阴凉地,随意找了个石阶坐下。
图着方便,秉持着不弄脏衣裙的说法,玉阶用灵力为自己编织出了一个兔子形状的小小木藤椅。
她撑着腮,半眯着眼,食指轻微一动,打开了伞,伞面撑开,隐去了她的面庞。
阳和日暖,微风清凉意,河风阵阵,也算是一个午睡的好地方。可即是如此适合午睡的地方,却也不能够真的睡着。
玉阶闭目坐着,撑着伞炳挡在自己脑袋上,路人行行退退,来路奔波,她仿佛成了杂闹烟火中一颗细微的尘灰,拂拂沉沉载于阳光下苟且杂生。
此时阳光大盛,河面上浮光跃金。
“其实,”玉阶挪开眼前遮挡,她看着逆光而立的女子,心底忽然就沉静了下来,“你应该喊我一声。”
*
直到夕阳西下,没有了燥晒的阳光,玉阶站了起来,收了伞,手掌搭在额头上,微眯着眼睛,仰头看了看天空,开怀地念叨:“该吃晚饭了。”掂着伞柄,转过头,背对着河岸行走,准备绕着小街回赤水府。
河岸旁时,有船停留,一个青衣男子坐在船头,背对着岸头,和另一个蓝色衣衫的男子欣赏着岸边的风景。
玉阶似有所感,不自觉回了下头,看见了街道尽头的河面,一颗圆滚滚的红太阳照映,玉阶掂着伞柄的手颤了一下,眼皮跳了一跳,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却没有机会抬步去看一看。
“阿满!”街口有人呼唤她,声音是浓浓的惊喜。
玉阶疑惑地“嗯?”了一声,回头去看,街口处端立着一位红衫女子,女子发上悬着紫色围帽,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玉阶一眼就认出是馨悦,微笑着说:“我已经要回去了。”
馨悦欢快的扑到她怀里,二人拥抱了一下。玉阶向后踉跄了两步,苦笑着说:“怎么这个时候出来玩?天都要黑了。”
馨悦掀了围帽,显然是高兴极了,挽着玉阶的胳膊,说道:“我跟璟哥哥和我哥哥一同出来的,本来想叫上你一起,谁知道扑了个空,只能我们三个一起出来,我哥哥和璟哥哥在河边赏景,说的话我不便听。我在街上转了一下午,正准备回府呢,就看到你在这里呆愣愣站着,即不理人,也不行走。”
玉阶点头:“我在这里晒了一下午的日头。”
馨悦好笑点了点玉阶的额头,无奈地说:“你个闷呆,只知道晒太阳。”
玉阶故作哀叹,弯了弯腰,又直起来,笑着叹息:“我好饿。”
馨悦又叹又笑:“我也好饿。”与玉阶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那还不赶紧回府!”说罢,二人又是弯唇笑了起来。
“那还不赶紧回府。”夕阳霞红,丰隆站在街道尽头,残阳普照,他温柔凝望着玉阶与馨悦。璟与丰隆并肩,眼睛却只望着玉阶,抿着唇瓣,羞涩一笑,俯身朝玉阶行了一礼。
玉阶微笑着朝他颌了颌首。
少女呆傻被看到,馨悦也是又羞又恼,对丰隆叫:“哥哥,你和璟哥哥怎么不知会一声。”腮染红霞,着急拉着玉阶跑了。
玉阶刚要抬手,冲丰隆和璟挥一挥,想向他们问好,馨悦就牵着她给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