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和蓐收顺了玱玹的意,让玱玹留在赤水府中养伤。
一阵寒暄过后,玉阶以论事为由,随着蓐收离开了赤水府,去到了驿站。
阿念正闷闷不乐的托着腮,小六不管其他,欢欢喜喜吃着早餐。
蓐收看玉阶一路下来面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玉阶忧心忡忡地说:“哥哥此番,想来是要动手拉拢赤水了,但……像是要从女人身上下手。”
蓐收道:“姻亲中掺杂的利益,是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
玉阶愁闷地说:“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发愁。
蓐收心里一咯噔,踌躇了一会,问道:“你不愿意玱玹王子这样吗?”
玉阶看着屋子里面吵闹的阿念与小六,低声说:“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帝王之恩,只在一时,那是与我有着一半血缘的亲人,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好友,哥哥要做帝王,不应该去招惹馨悦。”
蓐收松了口气,却不认同阿满的所思所想,笑道: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只看表面,或事,或人。阿满,相信我,像馨悦小姐这样的世家贵女,会很满意玱玹王子这样的夫婿的。”
玉阶摇头,说道:“不一样。”她真的怕,惧怕哥哥变成像爷爷,像少昊伯伯那样孤寂的帝王,也怕,怕哥哥以后所娶的女孩们,因为哥哥的凉薄,变成像外婆和姑姑那样,没有生气,没有笑容,只有愁苦和孤独。
“我不想让馨悦变成像爷爷后宫中的那些妻子一样,太苦了。”
蓐收对玉阶说:“阿满,其实都是一样的,倘若玱玹王子真的成功了,你要将这场联姻往好处去想。”
“事关我的亲人,我无法将已经能窥见未来的联姻往好处想。”
蓐收语重心长的说:“阿满,看待一些人,不能只往她的好处想。”
玉阶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阴霾丛生,她看到屋子里正在吵闹的二人,唇角眼瞳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心中那一点阴阴霾便也不见了。
自从她回来,还没有和哥哥安静畅谈一番,三十多年不见,等回去了高辛,她有很多话,需要向哥哥倾诉。
“进去吧。”
蓐收点头,跟着玉阶走到屋子里。
小六背着玉阶正在吃饭,阿念坐在他的对面,闷闷不乐地托着腮,听见动静,还以为是蓐收回来了,头也没抬,说道:“蓐收,你进来先打声招呼,我差点被你吓的心脏跳出来。”
蓐收笑:“王姬,你头也不抬,看都没看,就说我吓到你了,实在冤枉。”
阿念叹了口气,直起身,抬头瞧了瞧,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背靠阳光而端立的黄衣少女。
阿念瞬间眉开眼笑,开心的跳起来,把对面的小六推到一边,扑到玉阶的怀里,欢喜地嚷:“姐姐!姐姐!”
小六揉了揉屁股,扭过头,仰脸冲玉阶笑了笑:“阿满!”
夜晚,玉阶沐过了浴,坐到窗户旁边看月亮。
又是一个圆月的夜晚。
丰隆也在这时候,敲响了院中的大门。
玉阶走出去开门,笑问:“怎么这么晚来了?”
丰隆低声说:“想来看看……看看虎奴。”
玉阶没有拆穿他,微笑着说:“虎奴已经睡了,先进来吧。”拉过丰隆的胳膊,把人拉进来,将院门关上。
夜凉,玉阶邀请丰隆进屋里面,丰隆摇摇头,回绝,“不用了。”
玉阶疑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来跟你道个歉……”
玉阶以为丰隆还在介怀簪子摔碎的事,微笑道:“丰隆,你没什么错,是我当天情绪过激了,不怪你。”
“可是,我摔了你的玉簪,你很宝贝那个。”
玉阶说:“没关系,我已经托人把玉簪送去金天氏,会有最好的工匠整修,应该不过半月,玉簪就可以完好如初。”
丰隆凝视着玉阶的眼睛,说道:“我想弄清楚,在清水镇那一夜,为何不与我相认,为何刺伤我,为什么回来之后,对我的感情若隐若现。”
玉阶哑然,对丰隆说:“如果说出来,你会很难过,你还想听吗?”
丰隆低声道:“我想知道,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只有你一个人憋在心里,你难受,对我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玉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的确需要将一切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