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地清晨,小六罕见去寻了高辛王。从赵晖殿回到碧玉宫的时候,玉阶还在昏睡。
小六摘下玉阶脖间戴着的紫珍珠,对玱玹说:“我要回清水镇一趟,你守着阿满,晚上阿满要是吐,记得别喂菊花热茶了。”
小六拿出一个小盒子,把紫珍珠放进去。玱玹问:“你还会回来吗?”
小六淡淡说:“阿满在这里,我总不会远游的。”她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碧玉宫。
玱玹坐在床边,手掌紧紧握着玉阶的指尖,眼睛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小六的背影,含泪而笑。他知道,妹妹回来了,阿满有救了。
到了晚上,阿念偷偷溜到了碧玉宫,和玱玹轮流抱着玉阶轻轻摇晃。
天到了半夜,玉阶渐渐地不在吐,昏沉地趴在阿念的肩头沉沉睡去了。
第三日的清晨,玉阶清醒了半刻。玱玹下了厨,熬了她爱喝的红豆粥,哄着她喝了小半碗。
日头升至了正空,玉阶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悲从中来,泪流不止,声音虚虚弱弱的,一声声地喊着:“阿娘,阿满很乖……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呢?”
天黑了,沉闷地夜晚,玉阶被病痛折磨地整个人清瘦了许多,可胃里却还是翻腾的厉害。她将早上吃过的小半碗红豆粥吐了个干净。可是一连吐完,胃里面仍旧是翻腾着。持续到了大半夜,她的胃里好受了些,才沉沉睡去。
而后,第三天,第四天……许多天过去。
不知是哪一日的早晨,小六带着一个人回到了五神山。
小六屏退了碧玉宫中的所有人,只留下了床榻上安静睡着的玉阶,他自己,还有他带回来的那个人。
小六把紫珍珠项链重新戴到玉阶的脖子上。他带来的是一个身姿如松,面容普通的男子。那男子冷着一张脸,通身的冰冷气质。
小六带那人回来时,曾说:“这是我在清水镇的师傅,让他来为阿满看一看,阿满会好!”
他说的那么肯定,让一向多疑的玱玹也多信了几分,退出了殿内。
阿念赶来时,小六已带着男子出了宫殿。
阿念遥望着台阶上的男子,明明从不曾见过,可心中却是生出了几分熟悉。阿念叫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从她的身侧经过,声音缥缈,嘶哑难听:“我叫长安。”
阿念一愣。
长安,长安,平安长乐,这是姐姐告诉她的。
很奇怪,阿念的心头一直萦绕着这两个字。她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很奇怪,因为男子的面容她从不曾见到过。
男子离开后,神奇的,玉阶的身体竟开始一日日地好转。早膳能吃下一碗粥,晚上也渐渐地不再吐了。后来退了烧,人也清醒了不少,昏睡的时间也缩短了。
玱玹大喜,悬着的心放下了。阿念也是十分的开心,连看小六都顺眼不少。
后来,后来……玉阶的身体恢复如常,脸颊红润,除了嗓子有些痛之外,基本与往常一样。
玉阶身子虽是好全了,却留下了咳疾,春日时,嗓子会常常痒,夏日会好一些,嗓子会干一些,需要喝一些蜂蜜水润一润。到了秋日,嗓子尤为不好受,又痒又疼,只能含着药丸,缓解疼意。
小六也与高辛王相认,那一日,小六,玱玹,玉阶,三兄妹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高辛王都笑话说:“三个小花猫!”
玉阶常常会问那个救她的男子是谁。她的眼中有希翼,指尖轻抚着脖上挂着的紫珍珠。
小六温柔地揉了揉玉阶的小脑袋,“那个人……不是相柳!”
玉阶却是笑着道:“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是他!我这病是心病,病因是他,良药也该是他。”
她看了看床头柜上摆放的碗莲,昏暗烛光里,碗莲开的旺盛,清香阵阵,会再次陪伴着她进入梦乡,睡得安稳。
“姐姐,我知道是他。”
晚上,三个兄妹在碧玉宫吃晚饭,庭院内欢声笑语,阵阵悦耳。小六抱着玉阶的手臂和玱玹笑着打闹。玉阶前几日生了病,连粥也喝不下,如今病大好,更是馋的不行,用筷子夹了一个红烧大鸡腿埋头苦吃,任由小六抱着她的手臂这边躲躲,那边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