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晖殿的侧殿用膳,屋子不大,几人的食案放得很近,高辛王坐了主位,玱玹和玉阶坐在他左下方,小六坐在他右下方,璟坐在小六的下方。玉阶本来是想到小六那边去坐,但玱玹却半路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身旁,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以往在高辛,她一直是与哥哥坐在一起吃饭的。
按照一般人的想像,一国之君的晚膳应该很复杂,可高辛王的晚膳却十分简单,简单的好似大荒内最普通的富贵之家。
高辛王吃的不多,也不饮酒,仪态端正,举止完美。玱玹和璟也是一食一饮,一举一动莫不优雅到赏心悦目,咀嚼,饮酒,举杯,搁碗,都没有一点声音,有着无懈可击的风姿。
玉阶虽然不似璟和玱玹一般,却也是大大咧咧中藏着完美的举止,咀嚼无声,搁碗无声,身姿也是坐的端正。但玉阶吃得多,喝的酒也多。
整个侧殿内,只有小六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小六大吃大喝,仪态粗俗,吃得兴起,他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肉,吃的满嘴汤汁。
玱玹低声对玉阶说:“这就是你喜欢护着的人?”
玉阶没理,眨眨眼,在食案下掐了一把玱玹,转头掏出一张帕子,对侍从轻声说:“送去给小六公子。”
侍者躬身,小六吃完了肉,刚想在衣服上蹭,侍者便将帕子捧到他的眼前。小六疑惑,对上玉阶含笑的暖瞳,又立即明白,对侍者道了谢,接过了帕子,擦了擦嘴,擦了擦手。
擦完后,小六身旁的侍者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莲花形状的玉盏,里面是漂浮着花瓣的水。小六把帕子放到案上,似是困惑地看着侍者手中的玉盏,想要端过,玉阶的声音就幽幽传了过来:“这是净手的水,喝了会闹肚子的,你要是喝了,明日就没有莲花酥吃了。”
小六不敢有小心思了,乖乖的在玉盏中净了手。
幸亏这些侍者都是服侍高辛王的宫人,早养成了谨慎沉默的性子,惊诧一瞬,立即恢复正常,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恭敬服侍着小六,只是下次端上来什么东西前,一定会小声地报上用途。
玱玹也不知道是被小六的声音烦着了,还是吃饱了,他搁下筷子,看着吃的正香的玉阶,气不打一出来,伸出手,掐了掐玉阶吃的鼓起的脸蛋子。
玉阶咬着烤饼子,一脚踢过去,给玱玹脚上的鞋子差点踢飞。玱玹都气笑了,使劲往玉阶脑袋上揉,搞得玉阶吃饭都吃不安稳,无奈的搁下筷子,一手拿起酒杯喝酒,一手放在玱玹腰间,使劲掐着。
因为玉阶轻飘飘的威胁,小六也放弃了吮吸骨髓的计划,乖乖拿着筷子吃菜,握着酒杯喝酒,总算是收敛了些许。
侍者们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向玉阶投去敬佩的目光。
高辛王看了看偷偷打闹的玱玹和玉阶,收回目光,侧目看向了小六。
小六来回看了一圈,赔着笑,给高辛王作揖,“我是乡下人,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懂什么规矩,陛下勿要责怪。”
高辛王凝视着小六,好一会后问:“你往日里都喜欢吃什么?”
“我啊,什么都喜欢吃,正菜最喜欢吃烤羊肉。”
“零食呢?”
“鸭脖子,鸡爪子……”小六吞了吞口水,“还是最喜欢十五做的糖果子和炸土豆片;栗子糕;葡萄梅子;果脯;蜜饯;还有花蜜……”
高辛王看向玉阶,玉阶立马松开掐在玱玹腰上的手,微笑着说:“小六喜欢吃我做的零食,我闲来无事,正准备明日做一些,让小六睡前听着故事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