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个老小区的楼下,抬头看着零星亮着昏暗灯光的几个窗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的老板,我以为他会住在别墅里,或是在市中心,没想到他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这里老旧的和我家有一拼。
何文走在我前面,这栋老楼的楼梯不算宽,我们两个并肩走有些困难,我紧跟在他的身后,自动的略过了墙壁上各种小广告和涂鸦,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回到自己家的错觉。
何文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的我俩直咳嗽,他略带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把沙发上的几摞书和画纸挪开,给我腾了一个坐的地方,我坐在沙发上,趁着他去给我倒水的功夫打量着这个不算大的老房子。这些家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存的很好,一看就是有好好打理过,要说这个地方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堆在房间里每个角落大小不一的画了,有的是装裱过挂在墙上的,有的是卷起来放在地上的,少说也有上百幅画在这里。
这些画一眼能看出是比较抽象的风格,尤其是人物,我注意到一张人像画很特别,是一个背后带着光环的女人,表情庄重,手上做着不明含义的手势,这幅画表现的像神,却又使用了黑色的背景,女人的身上长满了眼睛,十分夸张又显得十分庄重,细节详细的惊人,诸如此类的画还有很多,即使是我这种门外汉也能看出来这些画非常的了不起,这些画应该出现在美术馆里,如今却在这个小房子里摆着吃灰,着实有些可惜。
我正看画看的入迷,何文端着一杯咖啡放在我面前,他坐在我身旁,也拿着一杯咖啡。
“家里只有咖啡了,希望你不会嫌弃。”
“没事没事,我喝什么都可以的。”我连忙摆摆手,拿起那杯咖啡闻了闻,醇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着实让人沉醉,我喝了一小口,忍不住问他,“这是你的家吗?我以为…你会住在更加豪华一些的地方。”
“嗯…这里对我有特殊意义。”何文留恋的摸了摸沙发的扶手,表情有一瞬间的缓和,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不过这里看起来不太像经常住人的样子,你不经常回家吗?”
“是符枝不喜欢回家。”何文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他解释道,“他喜欢去有意思的地方,经常通宵在外面玩,有时候会睡在酒吧的厕所里,有时候会在歌厅,甚至睡大街也有过。”
果然是符枝的风格啊,我在心里默默感叹了句,我就说这个小地方养不下他这条大鱼。
“这些画看起来很特别,是你画的还是你收藏的?”
我不自觉就把话题转到那些画上了,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有很多视线在注视我,我四下扭头寻找视线的来源,那种感觉又凭空消失了。
“是我画的。”谈起这些画,何文的兴趣高了些,他简单向我介绍起了他的画,“这些画早的有十几年了,也有些是最近才画的,我断断续续也画了不少。”
“真厉害。”我感叹了一下,夸赞道,“能画出这么独特的风格,你一定是个大师。”
“你知道的,我的…精神与常人有些不同,我们看到的感受到的世界和大多数人很不一样,这些画也得益于我们奇怪的经历吧。”
果然厉害的人都是由苦难造就的吗?何文和符枝曾经有过痛苦的经历,但这也给了何文超凡脱俗的艺术创作能力,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客厅摆放的并不是全部的画,我跟着何文去了一间卧室,从卧室里摆放的画板和颜料来看,这应该就是他平常作画的地方,墙上醒目的摆放着三幅画,一幅画风格抽象,一幅画风格写实,那些眼睛就像是长在画上了一样,我盯着那些颜色各异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有几只在我视线边缘的眼睛似乎是眨了一下,吓的我不敢再仔细去看。
有一幅画是人物的油画,与这房子里其他的画风格都完全不同,颜色鲜明,看起来没有任何诡异的感觉或是让人觉得怀疑作画者脑子有问题,何文就在这幅画前伸手轻轻触碰着,可以感觉到他对这幅画的感情不同于其他。
“这个少年是谁?他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我觉得画中的人眼熟,却不太敢相信这人我见过,画的这样真实想必是有模特的。
“是很重要。”何文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认真的说道,“他是符枝,只有我能看到他的样子,所以就画下来了。“
听何文这么一说,画中人的表情和动作在我脑子里一瞬间和印象中的符枝重合了,这多少让我也有些惊讶,于是我在何文的默许下,给这幅画拍了照片,以后有机会我要问问符枝,想到他可能会吹嘘自己帅气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